第六十五章 后来
第六十五章 后来 (第1/2页)战争结束了。
没有意外再次到来,没有任何的不情愿,没有半句废话被付诸于口,在那道剑光将荒原群山一分为二的瞬间,万事都已尘埃落定。
大秦的将士们在沉默中接受失败。
荒人们因信仰的离去而惘然痛哭,无声。
道门援军和叛乱的荒人生不出喜悦,惘然震惊。
在这盛大的沉默中,长风如江河浩荡,送顾濯重回荒原某处。
裴今歌就在那里。
她看着那一袭猎猎飘来的黑衫,挑了挑眉,心想你在这种时候还能仙气凛然?
竟是赢得不费吹灰之力吗?
这般想着,来到她身前的顾濯陡然倒下,如若冰山被撞崩塌。
裴今歌愣住了。
直到她被顾濯撞倒,跌入布满积水的地面,引起浑身疼痛时才是堪堪反应过来。
为了挥出那一刀,她付出险些就要坠境的沉重代价,此刻无疑是重伤之躯。
然而顾濯的伤势却要比她更重。
仅剩一线。
与死。
“起得来吗?”
裴今歌带着痛意问道。
顾濯试图仰起头,想要望向她的眼睛,然后发现这似乎不太礼貌。
他的动作因伤势被迫缓慢,致使那柔软的触感变得格外的清楚。
“很难。”
“我懂了。”
裴今歌看着他说道:“为什么你会来我这里。”
顾濯也明白了。
想着那已散去的风,他的情绪不禁变得有些复杂,心想你果然是我收过最好的徒弟。
裴今歌没再说话,小心翼翼地让他翻了个身,再扶着他的腰坐起来。
整个过程中,顾濯什么都没做,也做不了。
“这样可以吗?”
“嗯。”
“伤成这样,为什么还要装?”
裴今歌很是不解。
顾濯想了会儿,撒了个谎:“为人师表。”
毕竟他总不能说这是我徒弟的意思。
裴今歌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侧着头,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一遍,说道:“那要我帮你整理一下吗?”
顾濯说道:“谢了。”
裴今歌翻了个白眼,说道:“真不客气啊。”
她忍着痛,以自己的审美去让顾濯不再狼狈。
两人开始说话。
关于最后的时刻,关于天穹上的对话,以及最后那道剑光为何而起。
顾濯没有隐瞒的理由。
裴今歌听得很认真。
话到最后,她突然问道:“有什么想法吗?就现在。”
顾濯沉默了会儿,笑了起来。
“有的。”
“我想听。”
“梦醒人间看微雨。”
“诗?”
裴今歌很意外。
顾濯望向雨中天地。
有清风穿发而过,卷起残破衣袂,他感慨万千:“江山还似旧温柔。”
……
……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
道门中人到来,顾濯和他的老朋友一样坐上轮椅,但推车的人却不是裴今歌或者林挽衣,而是求知。
不再无知的青年杀手对自己的位置十分得意,却不敢展露出半点沾沾自喜,神情更为严肃。
死亡没有再一次到来,因为顾濯始终厌恶杀戮。
大秦的铁骑放下手中兵刃,卸甲。
失去信仰后的荒人,需要新的精神支柱,然而顾濯对此无任何兴趣。
只不过在离开前,他很认真地说了一句话。
“可是,春天已经来了,不是么?”
荒人们在雨中回望故土。
见群山渐青。
荒人痛哭。
在哭中笑。
……
……
玄都之上。
余笙收回北方的目光,唇角牵起笑容。
阳光照亮她的眉眼,再是好看不过。
林浅水小意问道:“您……不用节哀了?”
“还是要的。”
余笙微笑说道:“但至少是不用在今天难过了。”
……
……
皇室的车队自白帝山驶出,绵延数里之长,朝神都归去。
白皇帝坐在其中一辆马车上,晨昏钟的碎片如数摆放在他的身前。
他静静地观摩着钟身上的道纹,没有往荒原的方向多看一眼。
直到白浪行忍不住开口。
“父皇,您最后为什么要帮顾濯?”
“为什么不帮?”
白皇帝不假思索发问道。
白浪行愣住了,根本无法理解这句话,心想那难道不是杀死顾濯的最好机会吗?
更重要的是,昨夜的那一切不都是因此而来吗?
白瀛洲平静说道:“没有什么是绝对不变的,非要说有,那只能是时间。”
顾濯的死亡当然重要。
但与渊岱的活着相比起来,这就是可以放弃的。
况且,他不介意和顾濯再做过一场。
……
……
清净观中景色盛名天下,其中又以檐下雨为最。
昔年有词人赞曰:与谁同坐?夜雨清风我。
天光微黯,远方山峦呈着青黑色,如是泼墨而成。
顾濯在屋檐下,轮椅上。
魏青词站在雨中,任由衣衫被打湿,没有说话。
数日之前,一封信被求知亲自送到易水中,信上只提了一件事。
——你有一剑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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