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移封之议、合欢南迁
第103章 移封之议、合欢南迁 (第2/2页)连他都晓得,匡琉亭自然看得更加清楚。
匡琉亭适才自是未有不曾想过要从五姥山辖下分出一部安置合欢宗,但毕竟月隐真人将姿态放得很低,数年护道也算尽心,若真开口,便显得有些刻薄寡恩了。
月隐真人似也看出了些匡琉亭心中所想,他自己却也明白十分,五姥山现下连个元婴种子都寻不出来,待自己身殁过后,便算有仙朝照拂,门人也难守得住山北全境。
是以便算不喜合欢宗这又一元婴门户入驻山北,与五姥山做个邻居,但月隐真人却仍主动开口邀下此事。
毕竟他也无有几岁阳寿,待得他过身过后,五姥山中除了那个被选作所谓圣女的岳红果外,怕是都无人能与这位秦国公说上话的。
遂就还不如于此时候卖个人情,也好让向来刻薄寡恩的匡家人将他记得久一些。
月隐真人如此上道,匡琉亭初时还稍有迟疑,不过只瞬间便就又未被情绪左右。依着大卫宗室所想,巴不得这天下的元婴门户尽都如月隐真人一般乖顺,献土于宗室而言自是大好事,匡琉亭却无有拒绝的理由。
“既如此,便就依了月隐前辈所请。”匡琉亭缓缓颔首过后,这事情便算定好。
月隐真人明明一句承诺未得,却也称心如意,只是却未有落回座上,反是复又言道:“公爷,山北诸家勾连外人、悖逆仙朝已久,或可着手一一平灭。”
“嚯,这位真人今日可是将自家卖个干净!”康大宝这心思才冒出来,便赶忙埋下头去,生怕自己目中那丝惊色掩盖不住、遭人看到。
或连匡琉亭自己都未想到,月隐真人自外海同行回来过后,竟是下了这么大的决心。
毕竟梳理山北道地方这等事情,月隐真人大可以自己做的。此道仙道毕竟比不得山南道昌盛,不单只有月隐真人一位元婴,便连顶尖上修都是难寻。
过往山北诸家仗着月隐真人与外海护道,还敢勾连外人、搅动风雨。
可现下怕就难有胜算了,若无有外力相帮,那些当家人勿论从前再怎么嚣张不羁,现下也几乎只有等着点名受死这么一条路吧。
是以月隐真人此言一出,便连一直旁听的魏大监眼神都倏然变得认真了许多。
这白面太监伸手一点,堂内的皇卫全舆图便就缓缓展开,他将神识落在了山北道一十三州百九十县上细细探清过后,还未待匡琉亭出言,便就替他出声向月隐应道:“公爷,这事情是要相帮。”
匡琉亭却要比魏大监想得深些,他只瞬间便从方才的诧异中惊醒过来,他倒是无有魏大监那般急切,只是淡声道:“悖逆不法之辈,是该梳理清楚,此事月隐前辈莫要急切,还是待得咱们定好章程过后,再行此事。”
“是”
月隐真人是将姿态放得很低,怎么说天下九成九修士半辈子都难能得见的堂堂真人,康大掌门竟从其脸上查出了几分低眉顺眼的乖巧之意,也是诧异。
于此堂内只待了一盏灯工夫,便就听得了三件了不得的大事,却也如匡琉亭交待那般,只看、只听、未发一言。
好在匡琉亭亦由始至终未有要他于这些事上发言,过后不久,除了那最为尊贵天使的魏大监外,其余众修便就要被匡琉亭请出堂内。
康大宝最先起身,却是赘在最后。
待得月隐真人与费天勤、费南応陆续出门,他步子方才要迈过门槛,却听得身后的魏大监倏然开腔:“小友留步。”
“嗯?”康大掌门心头惊疑,便连周身汗毛都倒竖起来,只是不敢表露。撤回身子站定过后,静立一角静待发问。
魏大监面上仍无表情,只是淡声言道:“老夫听闻黄陂道司州陈江康氏家主言与小友有亲,近来欲要来山南稍叙宗谊,不晓得小友有何准备?”
“黄陂道司州陈江康氏?”康大宝心头默念一声,继而将三十三处元婴势力于脑海中过了一遍,发觉不在其中过后,便就稍有明悟,继而恭声应道:“禀大监,下吏却未曾听闻过此事。下吏出自重明康氏,长在山南,当不会有这房远亲才是。”
魏大监表情无有变化,只颔首一阵,过后也不发言,是匡琉亭见状一拂手,才令得康大掌门退出堂内。
匡琉亭又交待一句:“好生做事,”过后也不管康大宝是何反应,便就手腕一弯,令得门扉无风自关。
就在门扉合拢时候,其上与整座养剑殿勾连一体的灵禁复又开启,匡琉亭再与魏大监说话,所言的却不是先前所议的那些军国大事:
“大监,您看此子若何?!”
“尚算不错,如此年纪,或能比得一些如五姥山这样人家的道子了,只是不晓得他将来结丹时候丹品如何。”
只是寻常时候,这等人物如何能遭卫帝授意?
之所以卫帝殷殷嘱托专要他二人好生验看一番康大宝的原因,魏大监自也能想得通,无外乎是因了对方出身寒微罢了。
且之前所问,却也证实了康大宝确无什么攀附贵家出身的意思,也正合卫帝心意。
盖因自赚了一个沈灵枫过后,卫帝似就如上瘾了似的,对简拔寒微之事殊为上心。只是于魏大监看来,这却非纯是好事。
“今上身边不好久无人用,此间事了,老奴这便要返还太渊都了。少府与宗正府过后会托万宝商行将开府资粮带来,公爷不消忧心。老奴临走之际,还有几句话要与公爷赘言。”
他看向了匡琉亭,似是提醒亦似是警告:“公爷,依着老奴拙见,这大卫天下,帝裔终还是要大宗与贵家共治的。”
后者沉吟半晌,展颜一笑,恭声道:“琉亭多谢大监提醒,定会铭记在心!”
魏大监不做拖沓,乘风而起。待得独留匡琉亭一人于堂内时候,后者却是又低喃了一阵:“大宗、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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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过后,月隐真人只与费天勤稍稍施礼,又看过了康大宝一眼过后,便就奔赴山北。
这番他出门年头也算不得很短,山北道各家又频发叛乱,还有两河道余孽与仙朝禁军大战.事情积压如山,自是要尽快回宗看一看的。
而衮石禄亦未有与康大掌门多寒暄几句,便就匆匆离去了。
刚才在堂内时候,他与康大宝皆是列席末座、一言不发,看上去全无当年初来山南的意气风发。
假丹丹主在那年景自可称得强者,便连整个云角州廷也数不出来几个。衮石禄靠着痛下决心,倒也是风光了一些时候。
可时至今日,便连乌风上修这等正品金丹都只能被随意驱使、难得体面,更莫说还有同为假丹的岳檩、袁不文,衮石禄亦都难能比拟,这在云角州廷的地位自然一落千丈。
匡琉亭或许现下还能记得他是潜邸旧人,先前提及军国大事,还要特意召他与费南応一般入席参详。
可依着匡家人刻薄寡恩的个性,怕是用不得几回便就要渐渐淡忘了。
于现下而言,衮石禄地位被康大宝渐渐超过不过只是时间问题,说不得下一回后者再列席旁听,就能开腔谏言,而这位衮假司马说不得还是只能做个木头菩萨。
看着衮石禄背影有些萧瑟,康大掌门心头也不免唏嘘:“也不晓得衮假司马后悔与否。”
“还轮不到你替他人操心,”费天勤将康大宝唤醒过来,只淡声道:“先前公爷与真人言语,你可都听清楚了?”
康大宝恭声应道:“小子听清楚了。”
费南応也适时参言:“那么依你觉得,我们秦国公府能不能将山北膏腴一举吃下来?”
康大掌门也不纠正自家伯岳口中那所谓“秦国公府”连片琉璃瓦都还没影,只是否定言道:“万万不可!自月隐真人主动裂土赠予合欢宗一事做过之后,便就足见五姥山一门如何恭顺。
往后便算五姥山怎么萧条,也该尽力助其保全道统。万不能行吞并之举、免得令其余各家生出兔死狐悲之感!而今各家都在骑墙,这等时候,如果一方多上一家,另一方便就要少上两家,这事情却做不得!”
“嗯,有点眼力。”费天勤似是颇为满意,过后又淡笑言道:
“你小子都能看清楚的事情,月隐自也看得十分清楚。他这回可是耍够了心眼,也就是魏大监还念在他这些年来奔赴外海、随侍驾前略有薄功,不然说不得当场便要将其拾掇一顿。
且回去准备吧,东方不亮西方亮,既然公爷暂时无有跟摘星楼硬碰的意思,那么咱们的眼光便可着落于山北道上头了。
便算其他地方需得从长计议,可发给合欢宗的三汀州却是必须需得腾出来的。那是个富裕州郡,州中金丹门户便有两家,足有三名上修坐镇,说动便就要动了!”
“是,小子定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