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李世民:朕除了成功,别无选择【求月票】
第416章 李世民:朕除了成功,别无选择【求月票】 (第2/2页)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伤兵的呻吟在夜风中飘荡。
李世民脸色铁青,身体微微颤抖,死死盯着那片炼狱般的废墟。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如刀锋般刺向面无人色的李道宗。
“道宗!”
李世民的声音冰冷得如同九幽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压抑到极致的狂怒:“这就是你向朕保证的万无一失?!”
李道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筛糠:
“陛下!臣该死!臣没想到基础承重安市贼子竟如此狡诈,竟能探知我山体弱点.”
“住口!”
长孙无忌厉声呵斥,他深知此刻任何辩解都只会火上浇油。
李孝恭看着崩塌的山体和葬身其中的将士,虎目含泪,沉痛地低吼:“五十万人!两个月的血汗,我大唐最精锐的火器营,就这么没了!”
说完,他猛地看向李世民:“陛下,安市城城主杨万春,绝非易与之辈!此计从一开始,恐怕就在他的算计之中!”
一直沉默的白岩城降将孙代音,望着那在废墟后依旧巍然耸立的城墙轮廓,低声喃喃,声音虽轻,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坚城仍在。”
这四个字,像四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在李世民和所有唐军将领的心上。
巨大的挫败感和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淹没了所有人。
李世民紧握的双拳指节发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他望着那片废墟,又望向那座在火光中仿佛嘲讽着他的安市城,一股比辽东五月更深、更冷的悲凉,彻底笼罩了他。
进攻?损失惨重,士气已堕。
撤兵?天大的耻辱。
何去何从?巨大的压力让这位天可汗几乎窒息。
直到他脑中闪过一个人影。
那个让他压力倍增的人影。
如果是那逆子,他会在这时候放弃吗?
如果朕失败了,那逆子指不定会怎么嘲笑朕!
朕还记得朕当初来辽东的时候,他就曾对朕指点江山,觉得朕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了,只是一个帝王。
甚至,他还让长孙无忌劝谏自己,说话要算话。
后来的白岩城,朕确实差点言而无信。
但这也正好说明了,那逆子根本就看不起朕,看不起朕这个天策上将!
岂有此理!
李世民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团火起。
只见他心思回转,然后猛地转身,眼中狂怒翻腾,几乎要将跪地请罪的李道宗生吞活剥。
但他最终还是死死咬住了牙关,将几乎脱口而出的‘斩’字硬生生咽了回去。
不能乱!
此刻军心已如累卵!
朕绝不能让这军心乱了!
朕要赢!
朕一定要赢过那逆子!
“李道宗!”
李世民的声音因压抑怒火而扭曲:“褫夺兵权,押后营看管!待朕破城之后,再行论罪!”
这暂时的冷处理,既是给宗室留颜面,更是给自己留一个雪耻的机会。
他需要李道宗戴罪立功的由头。
“孝恭!”他厉声喝道。
“臣在!”
“即刻接管前沿!加固营垒,多设哨卡,严防杨万春袭营!若有一兵一卒靠近,格杀勿论!”
“遵旨!”
李孝恭领命而去。
“张俭!全力搜救生还者!孙代音!速速清点损失,朕要最详尽的数字!”
一道道命令带着铁与血的味道,强行将混乱的唐军箍住。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孙代音就捧着初步清点结果,走了进来:“陛下,步卒精锐折损近四成,火器营近乎全军覆没!可用火炮仅剩七门,火药不足平日一成。投石机损毁殆尽,粮草尚可支月余,但伤兵已逾五千,急需药物”
数字冰冷,触目惊心。
长孙无忌忧心忡忡:“陛下,伤亡惨重,器械尽毁,士气低迷,且辽东秋寒将至,恐”
“够了!”
李世民猛地一拍桌案,震得烛火摇曳。
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沙盘上安市城的位置:“一次意外!一次杨万春的奸计!就让我堂堂天朝雄师,望城兴叹,狼狈而逃吗?!朕不甘心!”
他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迸出,带着帝王尊严被践踏的屈辱和近乎偏执的疯狂。
他已经为辽东之战,付出了无数心血,连长安的乱局,他都没有空搭理。
因为他知道,只要他攻下安市城,平定高句丽指日可待。
就算失败一次又如何?
他必须要成功!
除了成功,别无选择。
“陛下!”
李孝恭单膝跪地,痛陈利害:“非臣畏战!实乃强攻已无可能!我军疲敝,器械全无,安市城士气正盛!若再折损,恐动摇.”
“谁说朕要强攻?!”
李世民粗暴地打断他,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赌徒的狂热光芒,猛地看向被亲兵押在帐外候命的李道宗:“李道宗!滚进来!”
李道宗踉跄入帐,面无人色。
“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李世民的声音如同寒冰,“告诉朕!‘筑山法’本身,错了吗?!”
李道宗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抬头,嘶声道:“陛下!‘筑山法’本身绝无大错!居高临下,克敌之正道!”
“此次崩塌,皆因臣急于求成,基础夯筑不够坚实,内部木架支撑不足,更未料贼子火攻如此精准!”
“若能再筑一次!”
“臣定会在原有的基础上,深挖三丈,以巨石为基,木架纵横加密,夯土层层夯实,必能固若金汤!”
“届时重器再上,安市城必成齑粉!”
“臣愿立军令状!若再败,甘受千刀万剐!”
他为了活命和洗刷耻辱,已然不顾一切。
“陛下!万万不可!”
李孝恭惊骇出声:“新败之余,人心惶惶,劳力疲惫,五十万人次的工程,岂能再来一次?时间!材料!都从何来?安市贼子岂会坐视?!”
“是啊陛下!”
长孙无忌也急了:“此乃孤注一掷!若再有差池.”
“朕意已决!”
李世民断然挥手,眼中只有不顾一切的胜利:“道宗!朕命你戴罪立功!即刻征调所有可用劳力,拆营取木,掘地取石!”
“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月之内,朕要看到一座比之前更高、更坚固的土山!若成,前罪可免!若再败.”
李世民眼中杀机毕露:“两罪并罚,诛你满门!”
“臣领旨!谢陛下隆恩!”
李道宗重重磕头,额头鲜血直流,眼中却燃起病态的希望。
而长孙无忌等人看向他,又看向李世民,眼中升起了从未有过的担忧。
虽然他们也能理解李世民的求胜欲望,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冷静。
否则急功近利,绝对会出大事。
可是,现在的李世民,已经听不进去忠言了。
他已经完全陷进去了。
哪怕是长孙无忌,都无法劝阻他。
很快,整个唐军大营就陷入了比之前更加压抑和疯狂的境地。
新败的伤痛还未抚平,更沉重的劳役便压了下来。
士兵们麻木地在废墟中挖掘尚能使用的木材,拆毁部分营寨充当材料。
疲惫、伤痛、对新工程的恐惧以及对将领决策的怨愤,在沉默的劳役中滋生、蔓延。
李道宗如同疯魔,日夜督工,嘶吼咆哮。
他确实吸取了教训。
基础深挖,巨石垫底。
内部木架纵横交错,密如蛛网。
夯土的民夫队列排得更长,木杵砸下的声音日夜不息。
巨大的土山,在无数人透支的体力与绝望中,以更快的速度再次隆起,甚至比前一次更加巍峨。
安市城上,杨万春冷眼看着对面唐营的疯狂。
他嘴角勾起一丝残酷的冷笑:“李世民,你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