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二章 闯下大祸了
第六百六十二章 闯下大祸了 (第2/2页)他带着势在必得的狞笑,就要朝着地上那无法动弹的、如同献祭羔羊般的绝色扑去!
“别怕!”
“待会儿……”
“爽到你欲仙……欲……死!”
被恐惧彻底碾碎的宫女和内监们蜷缩在地,连看都不敢再看,只会瑟瑟发抖如待宰的鹌鹑。
就在这时!
一个纤细瘦小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带着绝望的哭喊,猛地从角落里冲出!
“不准——伤害娘娘——!!!!”
是小宫女——苏莲!
她像疯了般用尽全身力气扑上来!
瘦弱的双臂死死抱住了赵弘毅的胳膊!
随即她低头……在赵弘毅毫无防备的上臂处!
狠狠地、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
……咬了下去!!!
“啊——!!!”
一声猝不及防、痛彻心扉的惨嚎骤然撕裂了即将完成的兽行!
赵弘毅只觉一阵尖锐到极致的剧痛从胳膊传来!
他低头一看——
月光下。
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
皮肉翻卷!
鲜血瞬间如同小泉般汩汩涌出!
甚至能清晰看到伤口上那圈深深陷进去、带着血丝的牙齿印!
一块肉!竟然真被她硬生生撕咬了下来!
暴怒!
疯狂的暴怒瞬间击穿了赵弘毅仅存的兽性!
他的双目顷刻间赤红如血!
如同被激怒的野猪!
“卑……卑贱的草芥!!”
他状若疯魔地嘶嚎!
一把抓住苏莲单薄的、尚在剧烈挣扎的后襟领口,将那轻巧的身体像提一只破布娃娃般轻松拎起!
狂怒的力量将他整个人都扭曲了!
“敢……咬……我?!!”
伴随着这声歇斯底里的狂吼!
他将苏莲那小小的、挣扎蹬踢的身体!
用尽全身力气!
朝着身侧冰冷坚硬、棱角分明的……大殿紫檀廊柱的底座……
狠!狠!地……
掼!摔!而!去!
砰——!!!
沉闷得令人心脏骤停的撞击声!
小宫女的身体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猛地撞上那狰狞的柱石棱角!
头部、后脊椎骨发出令人牙酸骨冷的闷响!
随即整个身体如同一个破口袋般,软绵绵地瘫倒下去!
再无声息。
唯有那浓稠、深暗的血迹,如同诡异的巨大花朵,在她身下的金砖地上……迅速泅开……
“哼!死有余辜!”
赵弘毅兀自不解恨,气喘吁吁地怒骂着,用力撕扯自己的袖口想包扎那个流血不止的可怖伤口。
死个贱奴而已!
在这深宫,和踩死一只乱叫的野猫毫无区别!
就在这时。
他的一名随从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来到了那名小宫女的尸体旁。
当随从用手中灯笼朝着小宫女的脸照去,借着火光看清楚小宫女的面容之后,不由得惊得身躯一颤。
他手中下意识提着的灯笼“哐当”一声砸落在地!
火光摇曳跳动,照映出小宫女倒伏在地、沾染血污的侧脸。
惨白的……僵硬的……却依稀熟悉无比的脸!
随从的瞳孔骤然剧烈地收缩!放大!
他猛地抬起头,脸色比殿内的许昭容还要惨白,声音因极致的惊骇而完全变了调!
“殿、殿下——!!”
他几乎是扑爬着冲到赵弘毅面前,语无伦次,声音抖得快不成句:
“不好了……出大事了!!”
赵弘毅龇牙咧嘴地裹着伤口,被这一惊一乍闹得越发烦躁不堪,恶狠狠地一把推开几乎要扑倒他的随从:
“滚开!薛琒!”
“你他妈吓疯了吗?!”
他指着地上那小小的一滩血迹和软倒的苏莲,不屑、暴怒地嘶吼:
“一个卑贱的宫女!蚂蚁一样的东西?!死一千个也没人眨一下眼!”
“能大得过本皇子正在办的重要‘正事’?!让开!!”
叫做薛琒的随从被推得一个趔趄,却再次死死拽住了赵弘毅的胳膊!
因为巨大的恐惧,他的力气大到惊人:
“是她!是她!是苏莲啊!殿下!!!”
他几乎是吼了出来,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那无声无息的尸体:
“她……她她是……”
他喘着粗气,艰难万分地吐出那两个仿佛带着致命诅咒的名字:
“梁进!!赵保!!”
“他们俩……视如亲妹的义妹啊!!!”
正准备继续向许昭容施暴的赵弘毅,身体蓦地僵住了!
仿佛有一盆彻骨的冰水,从头到脚浇灌下来!
那被兽欲和酒气占据的头脑,被这个炸雷般的名字狠狠劈开!
“谁?”
他猛地转过头,眼珠子死死盯着薛琒那张因为极度惊恐而扭曲的脸,又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地上那小宫女的尸体,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鬼手死死扼住:
“梁……谁?谁……谁的义妹?!”
薛琒简直要绝望疯了:
“护宫统领梁进!缉事厂秉笔太监二档头赵保!”
“他们……他们三个从小像亲兄妹一样长大!他们的妹妹苏莲啊!!”
他曾和梁进一同站岗过,自然见过几次苏莲和赵保来找梁进,也知晓三人的关系。
赵弘毅闻言,腹中那滔天的邪火和亢奋如同退潮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顺着赵弘毅的脊椎骨疯狂向上窜升!
他猛地甩开薛琒的手,如同困兽般在原地来回踱步,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脸色阴鸷得如同暴风雨将至的天空。
“放尼玛的屁!”
片刻的震惊后,他猛地爆发出一阵强装的、色厉内荏的嘶吼,仿佛要驱散那迅速弥漫开来的巨大恐慌:
“你唬谁?!”
“赵保?!梁进?!他们两个一个是阉狗奴才!一个是拿了我父皇天恩才爬起来的丘八!”
他挥舞着还在淌血的胳膊,声音因为急迫而越发尖利刺耳:
“他们的义妹?!是他们亲娘又怎么样?!就算……就算真是亲妹妹!!”
“他们是干什么吃的?!是专为我们天家卖命的狗!”
“我父皇给了他们官做!给了他们荣华富贵!他们就该豁出命来效忠!”
“死一个低贱的宫女怎么了?!这是他们给皇家效命本该付出的!!”
他唾沫横飞地咆哮,像是在说给薛琒听,更像是在疯狂地说服自己:
“他们要是懂事!就该老老实实跪着谢恩!还敢为了这点破事跟本皇子作对?!”
“也配?!”
“看清楚了!这天下是我赵姓的!是本皇子的!”
他狠狠抹了一把脸上沾染的血迹,声音里充满了扭曲的跋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梁进!他也配为了条贱命找我赵弘毅的麻烦?!”
“要不是念他们对我爹登基那点微末功劳……早他妈收拾他了!”
那歇斯底里的叫嚣在空寂的殿宇里回荡,却显得异常空洞无力。
空气比之前更加凝固,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开来,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薛琒低垂着头,默默地听着这疯狂的自我安慰。
若是旁人,或许不敢为一个小宫女得罪赵弘毅。
可那是梁进啊!
薛琒太了解梁进的脾气了,他太了解梁进骨子里蕴藏着何等可怕的决绝和酷烈!
那家伙就是一个疯子!
他疯起来根本不在乎什么尊卑,不在乎自己和对方的身份地位差距!
他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薛琒知晓,赵弘毅也曾在梁进手下吃过亏,也该知晓梁进的脾气。
果然。
赵弘毅来来回回踱了一阵步之后,似乎也终于渐渐冷静下来,他来到薛琒身边低声问道:
“将这里所有人,许昭容和这些宫女都解决掉,能不能把这件事瞒住?”
薛琒无奈摇摇头。
他们这一行人醉酒之后闯入后宫,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沿途不知道多少人听得清清楚楚。
附近的那些侍卫,那些妃子,那些武功高强的宦官,谁不知晓他们在做什么。
之所以现在没人找过来,是因为那些人不愿得罪赵弘毅而已。
但事情既然这么多人知晓,就注定藏不住。
赵保可是缉事厂二档头,梁进可是侍卫统领。
他们两人若是联手查这里的真相,又怎么可能查不出来?
尤其那梁进若是真心要查,必定会不择手段。
赵弘毅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本皇子还真就不信,那梁进能拿本皇子怎么样?”
“我父皇是他的主子,我就是他的少主!”
“他想跟我作对?也得看看我父皇……看看朝廷……看看整个天下答应不答应!”
赵弘毅自然生气。
曾经他从一开始瞧不起,到最后不得不去亲自给梁进道歉,求着梁进。
这让他早就对梁进不满了。
可是赵弘毅以前能隐忍。
因为他知道梁进和自己是一边的,父皇也正是依靠着梁进发挥了关键作用,才能够顺利登上皇位。
只要父皇在世,必然重用梁进。
赵弘毅为了大局,也只能将对梁进的不满藏在心中。
可这一刻,他终于忍不住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薛琒也知晓,赵弘毅此时说的是气话。
气话之后,赵弘毅会冷静下来的。
果然。
“去找我父皇!”
赵弘毅猛地吸了口气,脸上残存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死灰般的懊恼与不安,他一把推开薛琒:
“立刻!!去御书房!!”
他如同丧家之犬般,慌乱地系上散开的腰带,踉踉跄跄地率先冲出了这片狼藉血腥之地。
那群随从如梦初醒,连忙放开奄奄一息惊魂未定的许昭容,匆匆跟上赵弘毅仓惶逃离的影子。
束缚骤然解除!
许昭容忍着下颌剧痛,挣扎着用酸软的手腕强行摸索着“咔嚓”一声复了位。
她几乎用爬的姿势,踉跄到殿门口那片迅速蔓延开的、触目惊心的血泊前。
苏莲小小的身体安静地卧在那里,脸颊贴着冰冷的地面,沾着泥土和早已凝固成暗褐色的猩红。
那双曾经明亮清澈、总是带着懵懂希冀的眸子,此刻……
再也无力睁开了。
“小……小……”
许昭容张了张嘴,嘶哑地只发出破碎的气音。
她颤抖着伸出被鲜血和眼泪沾湿的手,轻轻覆在苏莲冰凉的脸颊上,那肌肤已经失去了生者所有的温度……
巨大的悲恸如同崩塌的巨峰轰然倾压而下!
积蓄的所有恐惧、屈辱和绝望,被眼前这具小小的、毫无生息的躯体彻底撕碎!
她猛地弯下腰,将额头抵在冰冷刺骨的血渍地面!
哭喊和悲鸣再也无法抑制!
一声凄厉到划破灵魂的哀嚎骤然爆发:
“小莲——!!!!!”
字字泣血!
那声音充满了最纯粹的、无可挽回的……
崩溃!
薛琒站在几步之外,如同泥塑木雕。
他茫然地看着许昭容伏尸痛哭的绝望背影。
郁塞!
心如灌铅般的沉重郁塞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同梁进,也曾有同袍之情。
虽然曾不能互相理解,但并不算什么事。
随着新皇登基之后,双方本来可以重新建立情谊,一醉泯恩仇。
可谁知今夜……
他不希望这一切发生。
可赵弘毅是他的主子,他只能站在赵弘毅这边。
他闭上了眼,仿佛看到了即将卷碎一切的腥风血雨。
这一夜的酒气和疯狂,已然造就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他僵硬的脖颈,缓缓抬起。
殿门外。
那沉沉无边、仿佛凝固着无尽罪恶与冰冷的漆黑夜空中……
东方,一丝微弱到近乎惨白的……
鱼肚白……
渗透了出来!
新的一天……
就要来了。
要不了多久,梁进将会进宫,也将会知晓这一切。
这皇宫之中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这一下恐怕……又要染血了。
薛琒深深地、如同耗尽了所有力气般,叹息了一声。
他一咬牙,猛地扭转身躯,脚步沉重地、如同背负着无形的枷锁。
逃也似的,逃离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