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Surprise(下)
第382章 Surprise(下) (第2/2页)就在教皇挥下骨钉的瞬间!
异变陡生!
奄奄一息的李观棋猛地暴起,手中不知何时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直刺教皇的咽喉!
同一刹那,他身侧的恋人也动了!
她反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同样的匕首,如毒蛇出洞,刺向教皇的后心!
“太慢了。”
教皇没有波澜,带着一丝嘲弄。
噗嗤——!
骨钉下落的速度快到肉眼无法捕捉,后发先至,狠狠刺穿李观棋的胸膛。
同一时间。
噗!
另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
恋人身体一僵,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从自己小腹透出的刀尖。
她艰难地回头,看到的是太阳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教皇大人,永远是对的。”太阳声音冰冷,猛地拔出刀,反手一记刀柄,重重砸在恋人后颈。
恋人闷哼一声,眼神中的光彩迅速黯淡下去,软倒在地。
“哈哈……哈哈哈哈……”
李观棋大笑着,嘴里喷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染红教皇的衣袍。
那笑声里,没有痛苦,只有一种说不出的癫狂和快意。
“为前往神国而喜悦吗,孩子。”
这笑声,让教皇没来由地一阵心烦。
李观棋说不出话,一口一口喷吐鲜血,发出模糊沙哑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
比奈儿眼看李观棋被钉在祭坛上,她不再保留,整个人轰然炸开,化作一团翻滚的漆黑影雾,速度再增三分,直扑教皇!
教皇嗅到一丝危机感。
他迅速张开双手,掌心对准太阳和倒地的恋人。
太阳明白什么,脸上露出一丝狂热的虔诚,他单膝跪地,闭上双眼,单手按在胸前,高声诵道:
“为了教令院的荣光!”
轰——!
一股无形的恐怖吸力从教皇掌心爆发!
太阳和恋人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生命精华尽数被教皇吞噬。
漆黑的影雾已至头顶,一只狰狞的暗爪从雾中探出,撕裂空气,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抓向教皇的后颈!
秘境外,一道惨白的闪电恰好在此刻撕裂天幕。
“停下来吧。”
教皇深吸一口气,低吼出声。
“时间!”
嗡——!
整个世界,被按下暂停键。
从穹顶裂缝落下的雨滴,凝固在半空,像一颗颗悬浮的水晶。
那道撕裂天幕的闪电,变成了一副静止的、狰狞的巨大画卷。
比奈儿所化的影雾,连同那只致命的暗爪,在距离教皇脖颈不到一寸的地方,戛然而止,雾气连一丝飘动都无。
整个崩塌的工坊,陷入一片诡异的绝对死寂。
李观棋狂笑的嘴角僵住,永远地停在这一刻。
人肉眼的反应极限是百分之一秒,任何低于这个时间的变化,都无法被捕捉。
而教皇的能力,就是将这百分之一秒,极限放缓一万倍。
对他而言,外界的百分之一秒,就是他的一百秒。
在这一百秒里,他就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神。
教皇冷冷地瞥一眼近在咫尺的暗爪,换作平时,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已经是一具尸体。
但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转过身,重新看向祭坛上无法动弹的李观棋。
这么辛苦才找到的完美祭品和祭坛,可得好好享用。
一想到接下来将要品尝到的“美味”,教皇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病态的亢奋。
他伸出手指,轻抚着李观棋胸口的骨钉,指尖沾上温热的鲜血,放到唇边,轻轻舔舐一下。
他闭上眼,露出一个无比陶醉的表情。
“真棒。”
“啊~会是什么卡呢。”
“真棒的孩子。”
他俯下身,凑到李观棋耳边,用刀子在其胸口处划动,变态地轻语。
不管在哪个世界,开盲盒总是件令人激动的事。
教皇目光骤然变冷,挥手一刀刺入李观棋的心脏,手腕一转,一颗尚在微微搏动的心脏便被完整地挖出来。
他将心脏高高举起,迎着雷光,像是在向某个不存在的神明献上祭品,脸上满是虔诚与狂热。
“神爱世人……?”
他低声吟诵着,可话到一半,声音却卡在喉咙里。
借助祭坛上幽暗的光,他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手中的“祭品”。
不对。
他的笑容,一点点凝固。
共生卡呢?
按照常理,共生卡会与宿主的心脏嵌合,但总会有一两个边角显露在外。
可他手里的这颗心脏,除一个血淋淋的窟窿,表面光滑完整,根本没有卡牌的痕迹。
难道说……
一个荒谬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掐灭。
不,不可能。
一定是这小子的共生卡比较特殊,完全藏进心脏里。对,一定是这样,毕竟是时空碎片,特殊一点很正常。
教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丝莫名的躁动。
他换了把更小、更锋利的刀,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处理一件绝世珍宝,小心翼翼地将心脏切开。
他生怕力气大一点,会损伤到那张他梦寐以求的卡牌。
然而——
切开,没有。
再切,还是没有。
整颗心脏被他分解得七零八落,除了血肉组织,什么都没有。
没有卡。
心脏里,没有共生卡!
“不可能……这不可能!”
教皇的呼吸猛地粗重起来,他一把丢掉手里烂肉,发疯似的扑回李观棋身上。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教皇仪态,什么神明优雅,双手化作爪子,在李观棋的胸腔里疯狂地搅动、翻找。
像一个饿三天三夜的流浪汉,在垃圾堆里寻找能果腹的食物。
胸口没有,他就往下,将腹腔里的器官一件件掏出来,捏碎,撕烂。
肝脏,没有。
脾脏,没有。
胃,没有!
什么都没有!
“不对……这……怎么会这样……”
教皇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浑身浴血,呆呆地跪在祭坛上,眼神空洞。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李观棋的脸。
那张年轻的脸上,临死前的狂笑被时间永远定格,嘴角咧开的弧度,此刻看来,充满无声的嘲讽。
那癫狂的、一边喷血一边大笑的画面,在他脑海里反复回放。
一个将死之人,为什么会笑得那么开心?
一个被钉死在祭坛上的祭品,为什么……像个胜利者?
“难道说……”
教皇的瞳孔剧烈收缩,一个被他刻意忽略、却又无比致命的细节,轰然炸响在脑海。
从头到尾,他都忽略一个最基本的问题。
如果这个人真的身怀时空碎片,和他一样是天选之人。
又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被抓住?还逃不走?
一开始,他以为是李观棋的能力有苛刻的发动限制。
可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
一个他想都不敢想,一旦证实,就会让他沦为天大笑柄的可能。
教皇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李观棋的后颈上,那里,有一块不太自然的细微凸起,被血污和头发掩盖。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缓缓伸了过去。
指尖触碰到那片皮肤,冰冷,僵硬。
教皇一咬牙,指甲猛地发力,竟硬生生刺入皮肉之中!
噗嗤。
他用力一扣,一甩。
一块血淋淋的肉块被他活生生抓出来,掉在地上。
而他的手心里,多了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
教皇僵硬地、一寸一寸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掌心。
那是一枚沾满血污的——
金属眼球。
“哈哈哈——”
教皇的笑声在空旷的祭坛上回响,起初是低沉的,而后越来越大,越来越尖利,最后笑得浑身发抖,笑出了眼泪。
他死死攥着掌心那枚冰冷的金属造物。
观众的楔子。
一个空想生物。
他处心积虑,与拘灵司周旋博弈,不惜牺牲六名最忠诚的下属,最终抢到手的……竟然只是一个用来虚拟的玩具。
祭坛上,那具被他亲手肢解的“李观棋”,正在无声地化作光点,消散。
像一场滑稽的戏剧,落下帷幕。
而他,就是那个被戏耍得团团转的小丑。
“哈哈……哈哈哈哈……”
教皇笑得更大声了,状若疯魔。
就在他笑声最歇斯底里的一刻,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贴着他的后颈响起。
“surprise。”
教皇的笑声戛然而止,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这个声音……
“砰!”
一声清脆的爆裂声在身后炸响,像是某种玻璃容器碎裂。
这个,感觉是
他猛地一僵,脖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一点,一点地转过身。
视线里,一个破碎的、类似真空管的装置化为齑粉。
而在那齑粉之后,站着一个完好无损的李观棋。
他正歪着头,脸上挂着一种研究昆虫般的、饶有兴致的表情。
(炼狱的虚梦)
“你!”
羞辱、愤怒、惊恐,无数种情绪瞬间冲垮教皇的理智。
他嘶吼一声,将所有的力量灌注于手中的匕首,不顾一切地朝李观棋的心脏刺去!
然而,他引以为傲的速度,在对方眼中,却慢得可笑。
教皇只觉得手腕一麻,匕首竟被对方两根手指轻描淡写地夹住。
他甚至没看清李观棋的动作。
“你的时间,用完了。”李观棋的语气平静无波。
啪!
啪!
啪!
三道脆响同时响起,像某种利刃切开血肉的沉闷声音。
教皇的动作停滞在半空,他惊愕地看着空中飘着的,一颗仍在微微搏动的心脏。
一颗……嵌合着史诗级共生卡的心脏。
他的目光艰难下移,看见自己胸口那个空洞洞的血窟窿。
“你”教皇下意识朝李观棋伸手。
可对方只是握着他的心脏,与他擦肩而过,只留下背影。
“神……子……”教皇喃喃吐出这两个字,瞳孔中的光彩彻底涣散,慢慢失去生息。
李观棋随手将共生卡从心脏里剥离出来。
握着匕首,面无表情地,对着自己的胸口和腹部,连捅三刀。
噗嗤!噗嗤!噗嗤!
和空想李观棋身上一模一样的三个窟窿,出现在他自己身上。
“嘶……”
李观棋的眉头狠狠拧了一下,嘴角却咧开一个扭曲的弧度。
“还真他妈的疼。”
他低声骂了一句,将教皇共生卡置入祭坛。
炼化,正在以一种最粗暴的方式进行,共生卡不到三息之间,融入他身体内。
他拔出那根钉在祭坛上的惨白骨钉,上面还沾着空想生物消散时留下的光点。
那个疯疯癫癫的高帽老头,不知何时已来到祭坛,正蹲在教皇的尸体旁,好奇地戳来戳去。
“老先生。”李观棋喊了一声。
老人茫然地抬起头。
李观棋将骨钉递了过去,“帮个忙。”
他重新躺回祭坛中央,姿势和之前那个“祭品”一模一样,然后指了指自己胸膛。
“照着刚才那样,再来一次。”
疯癫老者愣了一下,随即浑浊的眼球里爆发出狂喜的光。
他一把抢过骨钉,高高举起,脸上露出一个阴森而扭曲的笑容。
“乐意效劳!”
轰隆——!
天际一道惨白的闪电划过,照亮他那张癫狂的脸。
他猛地挥下手臂,骨钉带着破空声,精准无比地刺入李观棋的胸膛。
位置、角度、力道。
和教皇刺下那一钉时,分毫不差。
“砰!”
也就在这一刻,整个秘境,如同被这一击贯穿的玻璃罩子,轰然崩塌!
“90分,答得不错。”
“有很久没人能拿这么高分了。”
李观棋脑海响起老人平静的述说。
意识迷离间,祭坛上的黑色光环猛地扩散,秘境如烟消散。
“哗啦——“外界,大雨滂沱。
祭坛上的五具身体混在空间碎片和雨水中,从高空齐齐坠落。
李观棋仰着头,他终于看清卡名,那张让老人说出“你当人,我当神,如何”的卡——
【大逆转谜题】。
灭世级。
支付你的所有发动,猜一张卡的种类,如果猜中,选择两样东西交换。
“啪啪啪!”五具肉体逐个落地,重重砸进泥水里,溅起浑浊的水花。
早已待命多时的拘灵司大军,蜂拥而上。
雨幕中,一名胆大的防暴员小心翼翼地走上前。
他蹲下身,颤抖的手先是探探教皇的脖颈,随即猛地缩了回来。
紧接着,他扒开教皇胸前被鲜血浸透的华贵衣袍。
空洞的胸腔暴露在冰冷的雨水中。
“死……死了!教皇死了!”
防暴员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敢相信的狂喜。
“共生卡!”另一人惊呼,“他的共生卡不见了!”
此言一出,周围的暗部成员骚动起来,十几道目光如探照灯般,开始在泥水和废墟里疯狂搜寻。
“医疗队!医疗队在哪!”一道焦急的嘶吼压过雨声和嘈杂。
比奈儿无视那具价值连城的尸体,连滚带爬地扑到李观棋身边,双手死死按住他胸口不断涌血的窟窿,可温热的血还是止不住地从她指缝间溢出。
很快,祈梦思踩着泥水快步赶来,身后跟着一整个医疗小组。
她看着浑身浴血、不成人形的李观棋,又看了看安然无恙,只是有些狼狈的比奈儿,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人没事就好。”她伸手按住比奈儿的肩膀,声音有些低沉,“李观棋的牺牲……你不用太自责。”
“不是!”比奈儿急得快哭了,指着身下的人,语无伦次,“他还有心跳!你看!这这这……还能抢救的吧!”
“心跳?“祈梦思一懵。
她低下头,目光触及李观棋胸膛的瞬间,整个人僵在原地。
那里的衣物虽然破四个大洞,但心脏位置完好无损。
她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王手的预言……错了?
这怎么可能!
“到底……发生了什么?”祈梦思带着清澈的茫然。。
“先救人吧!”比奈儿急得直跺脚。
祈梦思回过神,抬起手掌,对着李观棋身体轻轻一按。
无数翠绿的藤蔓与花苞凭空生出,迅速爬满他的身体,温柔地堵住那四个还在渗血的窟窿。
医疗队立刻上前,七手八脚地将昏迷的李观棋抬上担架。
“我跟你说哦!”
危机解除,比奈儿喘过气来,手舞足蹈地比划着,“那时候情况特别吓人!你未婚夫浑身是血,被拖上那个黑漆漆的台子,教皇拿着一根白骨钉,‘噗’一下就给他扎进去了!”
“我当时都急疯了,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
咚!
祈梦思收回敲在她脑袋上的手刀,没好气地打断了她。
“不是让你别跟教皇起冲突吗?”
她嘴上训斥着,却庆幸地叹了一声:“你人没事就好。”
说罢,她目光又落回李观棋身上。
王手的预言从未出错过。
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教皇共生卡,又去哪了?
祈梦思目光恢复坚定,抬头下令封锁现场:
“掘地三尺,也要把教皇的共生卡找出来!”
命令传开,驻扎在拉提亚的行政组员和实习生们立刻行动起来,加入到暗部成员的搜寻大军中。一时间,手电筒的光柱在泥泞的废墟里交错纵横。
混乱中,楚禅踉跄着穿过人群,目光死死锁定在躺在血泊里的楚临风身上。
他伸出手,却在距离那冰冷身体一寸的地方停住,手臂剧烈地颤抖,发不出半点声音。
“呜哇——!”一道极不合时宜的婴儿啼哭声,尖锐地刺破紧张的气氛。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伊米X正光着大腿在泥地里撒泼打滚,身上只胡乱盖着一件唐馨的外套。
夏生无视婴儿啼哭,走到一个角落蹲下身,指尖沾起一些泥土,在雨水冲刷中,把那些碎片洗出来。
又是一些玻璃粉末。
之前李观棋说藏好时,那块石头后面,也有这些玻璃粉末。柒柒站在雨幕里,望着一地狼藉,又抬头望天。
一缕细微的阳光,穿透乌云,洒在她脸上。
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