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道别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道别 (第2/2页)可刚一开房门,一转头,便见一个面沉如水,脸色严肃的老头,正坐在他房间里喝茶。
「大长老」
张澜如遭雷击。
张大长老警了他一眼,却不说话,只自顾自喝茶。
张澜只觉得后背有针在扎,但也只能老老实实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室内落针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张大长老喝完了茶,这才缓缓起身,走到张澜面前。
张澜心口发紧,正准备硬着头皮,直面张大长老的怒火。
张大长老却将一枚玉简递给了他。
张澜一,「大长老,这是——”」
张大长老淡淡道,「逝水步。」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三品的心法。」
张澜愣住了,「这我——」
「拿着。」张大长老道。
「哦,是」张澜这才恭恭敬敬,双手接下张大长老递给他的这枚玉简。
「你是我张家的嫡系,心性惫懒了些,但天赋不差,心性也不错。这三品逝水步,是我张家不外传的绝学,你资历不够,但没关系,我现在破例传你,你一定要好好参悟—..」
张大长老神色平静道。
张澜有点懵。
张大长老见状,皱了皱眉,又一字一句着重强调道:
「话说在前面,莫要辜负我张家绝学,给我好好学,定不要让我失望,一定给我记住了,切记!」
张大长老说得很慢,语气还有点怪。
说完他深深看了张澜一眼,便离开了。
屋里只剩张澜一人。
他捧着玉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大长老这是——.什么意思?」
张澜皱眉,心中一遍又一遍琢磨着大长老的话,想着他的语气,情态,反反复复,琢磨了许久,渐渐琢磨出门道来了。
「‘话」说在前面——‘莫’要辜负我张家绝学,‘给」我好好学,‘定」不要让我失望,‘一’定给我记住了,切记!」
话,莫,给,定,
一反过来就是:一,定,给,莫,话——
一定给—..—墨画?!
所以,大长老把三品逝水步给自己,然后说的这段话,加起来的意思就是”
「切记,一定要把逝水步交给墨画?!」
是这个意思么?!
啊?!
张澜呆立原地,一脸凌乱。
大长老他.可真能打机锋。
敢情他老人家,全部都看出来了?
甚至,大长老他自己也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一一把张家概不外传的身法送人还是经自己的手?
张澜深深叹了口气,心中无奈。
次日,早起修行后,正在膳堂吃包子的墨画,就收到了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储物匣。
打开包裹,储物匣上,有一张纸条,纸条上写道:
一个路过的,好心的叔叔赠。
字迹和话术都很熟悉。
墨画有些异,「张叔叔?他送我的?」
墨画开了木匣,发现匣中,封着一枚玉简,神识沉入玉简,便见到了玉简之上的几个大字:
《逝水步·金丹篇》。
「金丹境—.逝水步身法典籍?」」
墨画先是一喜,继而感动,随后又有些震惊:
「张叔叔不是说,他没学过三品逝水步么?」
「那这本身法典籍,他是怎么弄到手的?」
墨画心中不解。
而此时的张澜,已经离开了清州城,和张家一众修士一同坐着马车,踏上了前往坎州的路。
马车内静谧舒适,燃着沉香。
张澜时不时打量张大长老,神情古怪,
而张大长老,则闭目养神,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一直到马车真正离开了乾学州界,周遭氛围一变,张大长老这才睁开眼,看向窗外的天空,心思复杂。
此次乾学之行,几番询问考究之下,那个令他困惑许久的问题,已经有了一些答案。
可正因如此,他才会忧心怖怖。
血祭黄泉..绝不会是巧合。
「大灾之兆已现端倪,这天下九州,恐怕要变了。也不知我张家最终,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张大长老看着昏沉的天空,目光黯然。
与张澜道别之后,墨画又收到了顾家的请柬,去参加顾家的晚宴。
这场晚宴,是顾家专门为墨画置办的,本质上,也该算是一场「道别宴」。
墨画与顾家关系好,认识的人也很多,眼下快毕业了,可能不知何时,便要离开太虚门,离开乾学州界,自然也要跟顾家的人,好好道个别。
本来,墨画是想请客的来着。
但他是一个小散修,没那么多灵石。
而且顾家也不可能真让他请。
堂堂乾学论道大会,阵道双魁首。
如今乾学第一大宗门太虚门「德高望重」的小师兄,炙手可热的「太子爷」,能来参加顾家的晚宴,已经让顾家家主甚感欣慰,令顾家一众长老和弟子,颜面有光了。
晚宴在晚上举行。
虽然不逢节日,但顾家为了款待墨画,仍旧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各种珍佳肴,也早早在准备了。
而如今,荒天血祭大灾消弹,屠先生身死,邪神爪牙和魔道修士,都全被一锅端,炸得尸骨无存。
墨画也便「清闲」了许多,没有那么多事要忙了。
也无需像之前那样,为了修行,为了祭坛,为了神髓,为了魔宗,到处冒险,不断奔波劳累。
他也真的可以,给自己放放「假」了。
因此一上午,墨画便去顾家玩了。
到了顾家,刚下马车,一道小小的身影便扑了上来,抱着墨画的腿,开心喊道:
「墨哥哥!」
是瑜儿。
墨画拉着瑜儿的手,端详了一下他的面容,见他面色白皙,两颊红润,眼眸清亮,气色也很好,显然已经从「噩梦」中脱离了出来,这才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没事吧?」
「嗯!」瑜儿点头。
不远处,闻人琬目光温婉,感激地看着墨画。
墨画也笑道:「琬姨。」
闻人琬满腔感激的话,可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叹了口气,只化作了一声诚挚的,「谢谢。」
墨画也只笑了笑,笑容清澈而温和。
之后顾家一些人,便也迎了上来。
顾家家主顾守言,顾红长老,还有其他一些,给墨画塞过小礼物的长老们,顾长怀也在。
众人热热闹闹,寒暄了片刻顾守言便道:「墨画小友,到顾家做客,只管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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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画也笑道:「谢谢顾家主。」
顾守言身为家主,事务繁忙,因此特意来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墨画和顾长怀打了招呼,又和琬姨,瑜儿,一块喝了会茶,吃了糕点,发觉时候还早,便想着和瑜儿,到大街上逛逛。
闻人琬迟疑片刻,便也同意了。
邪神梦魔之事后,没有谁比墨画,更能让她安心了。
「戌时开宴,记得早点回来。」闻人琬温声叮嘱道。
「嗯,放心吧,琬姨。」墨画道。
清州城是大城,同时也是往来乾学州界的关口。
即便不逢节日,仍旧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坊市鳞次,热闹非凡。
墨画便牵着瑜儿的手,离开了顾家府邸,走到清州城的街道上,看杂耍,吃糖球,买了些木头刻成的老虎,或精铁炼成的小刀剑,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一直到天色渐晚,两人都有些累了,而且有些饿了。
墨画便带着瑜儿往回走,走到一处高台上,刚好有人点起了灯笼。
一点点红光升起,照亮了夜色。
自高台上,向下望去,便见万家灯火,一点一点绵延向远方。
逛夜市的修土,比肩接,与这点点璀璨的灯火,交相辉映,倒也是一番喧闹的景象。
自血祭之灾后数月,整个乾学州界,又渐渐重现了生机,恢复了人气。
墨画看看眼前这一幕,心中感慨。
恰在此时,一道天真但尖利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这么多‘刍狗」,要是都吃了,该有多好啊,你说是么——墨哥哥?」
墨画一点点,缓缓转过头去,看向瑜儿。
瑜儿天真的面容,一片漆黑。
眼眸之中,满是邪恶。
街上的灯笼,照在瑜儿的脸上,照得他满脸血腥,宛如一只活在现世的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