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六零章 落棋将军
第七六零章 落棋将军 (第1/2页)风起南丘,卷地折草。
在人脚马蹄践踏下的北境草原本已尽显枯态。
而今又被溅洒上腥味厚重的赤色。
并不突兀的光秃土坪上突兀扎起一顶毡帐。
除了毡帐正面,几乎每面毛毡都已沾染上道道血渍。
源自一个个瓦剌人体内的血渍。
至于毡帐正前方则依然还摆着一方桌、两张椅、一盘棋、两名棋手。
桌上、椅脚、棋盘棋子上、棋手衣衫上不见半点血污,不过些许尘土。
身负黑甲浓眉大耳的汤达仁手虽未离棋盘,却频频举目四扫。
生于长久掌握兵权的汤家,汤达仁自小在军营中摸爬滚打。
军旅生活中用以解闷的些许娱乐中,围棋少不得布局谋局耗时过长,还是干脆利落的象棋更受青睐。
汤达仁向来胜多负少,确信绝非别人谦让使然,自恃棋中好手。
纵然落子时一心二用,也认为能同洛飘零平分秋色,指不定还略胜一筹。
不承想既见证瓦剌人一反常态不智入彀逐步走向败亡,亦在自己引以为豪的棋盘上遭到稳稳压制。
就当前局面而言,汤达仁已很是难堪,可供他驱使的棋子捉襟见肘。
要知道面前的翩翩公子是以近半数棋子,一车一马一炮一士一象两兵,与自己全数棋子展开对局较量。
洛飘零执红先行。
一如中州军虽以追兵姿态占据主动,但在兵力上并无优势,甚至在局部位置上不得不以少敌多。
然则,洛飘零手中每颗棋子都好像被赋予了无可匹敌的杀伐之力。
其手中红“车”,当是战场上的莫殇。
莫殇收起了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乾坤刀破邪,转而操持着丈长陌刀,在敌阵中威猛霸道地横冲直撞。
常年于北境从军的汤达仁同啸月盟甚为熟络。
在此之前,莫殇在汤达仁内心里都是匹孤狼形象。
可当他看着对方直往敌兵最众之处去,无处不裂石崩地,无处不人仰马翻。
汤达仁一时失神恍惚,似是看到前啸月盟盟主封辰横刀立马、一往无前的身影。
纵然莫殇一直以来都是匹教人难以窥破内心的孤狼独狼,但其所作所为倒都算得上堂堂正正。
所谓论迹不论心,斯人撒手人寰后,到底还是莫殇扛起了啸月盟,聚拢了拒北盟的人心。
否则这数个中州江湖大帮想来早已树倒猢狲散,又谈何聚义于此、力拒群寇?
而这红“车”不管往哪个方向发动无畏冲锋,其身后的一名名拒北盟悍将都能随辙而动,以瓦剌人的尸体铺路,开辟出一条进退畅行的通道!
与红“车”的直来直去不同,红“马”行日,踏月无痕。
银发紫衫的孤心魂本就不易被疏忽,每次现身于一名名瓦剌勇士身周,无不令敌手压力倍增。
可不论是何敌手,总会在孤心魂不紧不慢的温良攻势下渐渐身陨道消。
而转眼间,孤心魂便又不露痕迹地出现于下一名瓦剌勇士近处。
这悄无声息的下马威,少不得将敌手吓出一身冷汗、自乱阵脚。
洛飘零的“炮手”则是公孙煜。
公孙世家的四方剑,隔山架炮,指哪打哪。
四方剑不动,对于瓦剌人是隐形威慑。
四方剑一动,则瓦剌人必当见血。
“车马炮”各尽其能,另有一个个悍不畏死的“过河兵”前赴后继,中州江湖义军展现出十足攻击力。
防守端织女、牛郎如“相”卧田,在棋盘与毡帐四面环扫,拦下一波又一波瓦剌军靠人数堆起来的舍命冲击。
即便有漏网之鱼或同克札扎、瓦吁合一般凭恃着过硬个人能力杀近前的,也都会陷入道门的“九宫格”杀局中。
从始至终都没人能绕过玄箫、水如镜等人布下的防线,来到棋盘之侧。
依照姜逸尘和冷魅刺探来的信息,瓦剌勇士都是用一招一式喂出来的,应对定势游刃有余,应对陌生变化畏首畏尾,以守为主。
那中州江湖豪侠们无不能转变进攻方式和套路去戏弄只会应对固定套路的瓦剌勇士们。
毫无疑问,这偌大战场尽在洛飘零这位“大帅”的布局落子间。
这些来自各门各派、特点不一、性情迥异的武林人士在其捏合下,俨然成为了一支具备左右战局能力的特殊军队。
至于汤达仁手底下的“正规军”完全是见缝插针、仗势而为,顺着江湖义军的节奏撵着瓦剌人打。
胜势将定,汤达仁的心思也从棋盘上抽离,回想到早前洛飘零主动献策商讨夜袭后追击机宜的对话。
……
……
“洛公子博学强知,想来已翻过不少兵书和过往的战事实记,理当知晓这些游牧部族土地观念不强,不会有什么存地才能存人的固执,见利则逐,见害即走,此战我等能重夺回乌兰巴特城已是大功,怎可妄想以相近的兵力歼灭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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