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荒坂之战（二）【湿婆业舞】
第16章 荒坂之战（二）【湿婆业舞】 (第2/2页)好似万千烟花当面炸开，逼迫路明非松开手臂，而重锤的喉骨发出濒死野兽般的低吼，他竟张口咬住路明非的手臂！
合金硬生生卡合，将路明非的手臂弯折成骇人角度，疯狂如野兽。
而在另一边——
疼痛传来的同时，路明非却在脑中闪回过过去的话语。
他当然好奇所谓的龙族真相，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其他赛博朋克与龙族的联系，但是他既不觉得亚当重锤会乖乖告诉他，也不觉得自己有闲工夫去放水留这家伙一命。
他当然知道这家伙是什么芬里厄的残骸制造出来的义体，知道他很强。
但是
但是啊.
什么逻辑理性.
【明非！！你先走！】
【丽贝卡我有想要拜托你的事情】
被别人说过的话，自己对别人说的话。
那些东西，全部都混在脑子里，乱得要死。
自己差点就救不到大卫了，自己差点就让丽贝卡去送死了。
自己，差点就要失去重要的人们了。
这些都是因为公司，因为这条公司的狗！
少给我开玩笑啊.你这条丑狗是在生气什么啊？
将疲倦，疼痛，全部啃食.路明非的龙化瞳孔里，那些带着年轮的碎片正以不断旋转，好似变成了漆黑的风车，而那暴怒的龙血浇灌全身的每一角落！
“你个丑的要死的机械大块头！！！！！！！！！”
我早就，怒不可遏了啊！
谁管那些弯弯绕绕的！
我踏马现在就要宰了你！
一只手按住重锤的后脑，另一只被亚当咬住的手臂猛地肘向亚当重锤的喉管里！巨大的撞击在机械结构之间迸射出耀眼的火花！
【咔咔咔啦啦啦啦！！】
强行逼迫分开，路明非和脑子都已经被炸飞一半的亚当重锤这次终于分开。
那实在是太过于惨烈的厮杀。
用文字都难以进行叙述。
留下的，仅仅是惨烈到令人胆寒的战场。
钢筋穹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全息投影的蓝天正从缺口处片片剥落。
亚当·重锤的钛合金骨架部分嵌在焦黑的银杏树干里，左臂关节处爆开的液压管正汩汩喷着零碎的冷却液。
他试着活动右手，五根精钢指节却只剩了凹凸不平的半边。
而在他面前，路明非半跪在土壤上，暴起的龙鳞正从肩胛处簌簌脱落。他低头咳出一口带金丝的血。
“呼哧.呼哧”
嘶————
血珠在接触地面的瞬间蒸发出硫磺味的白烟。贯穿腹部伤口边缘的肌肉组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生愈合，又在炼金弹头残留的毒素的侵蚀下溃烂成紫黑色。
紫藤花垂落的阴影里，荧光孢子正在两人之间飘散，然后被爆炸的火焰点燃，像极了旧日本街点燃霓虹灯的的灯笼流火。
两人透过火幕注视彼此。
重锤彻底被激怒。
而路明非，也不再忍耐。
他任由龙血将自己理智吞噬，那些在他机械义体内部的黄金色龙血不断沸腾着烧干，而他肉体因此而恢复，体型愈加庞大。
双方都不知道战斗的时长。
但.到了这一步.
已经停不下了。
一切交给‘本能’。
厮杀！
亚当·重锤的膝关节液压泵发出濒死的嘶鸣，他索性扯断卡死的右腿装甲，将裸露的钛合金股骨插进地面作为支撑点。
他也几乎是‘跪下’的姿态，将全身上下无数的弹孔打开，蜂鸟式追踪弹裹挟音浪席卷而来。
燃烧的弹片在本就炽热的战场之间织成火网，路明非在气旋的缝隙之中不断左右腾挪，踏着倒垂的机械榕树根突进。
在穿过火幕的刹那向敌人冲刺的刹那，亚当重锤畸形的机械指节擦过路明非耳际，带起的真空涡流掀飞了几片血肉。
但这一次失手，也让路明非用龙鳞增生凝聚而成的黑刃贯穿了他的腹部组织。
【一刀】
少年拧转腰胯向后仰倒，后脑勺几乎蹭到地面上瘫软的藤蔓，鼻尖传来的，是机械液压油特有的铁锈味。
带着变速箱卡壳的“咔哒“声从不可思议角度袭来，子弹突脸，右脚跟猛蹬身后地面，路明非整个人借着反作用力贴着机械臂内侧滑铲而过，旋身刮刀，撕碎大片合金。
【二刀】
从翻滚中起身，右膝还跪在淌满残铁的地面，千钧一发之际用左掌拍击地面。虬结的腹部肌瞬间绷紧如拉满的弓弦，整个人横向弹射的瞬间，重锤的手仍旧是擦着他肋下掠过。
嗡！！！
反手挥刀，黑线纵横一闪。
喀拉啦！？！——
【三刀】
重锤的背后被剖开长线，自我修复也逼近极限。
就算是什么用芬里厄，就算是用什么龙王的肉体制作的义体，说白了也不是龙王吧？
看我把你这混蛋一点点切成肉糜！！
但.
重锤也并非垫脚石啊。
【嗡！————】
斯安威斯坦的蓝光开始在亚当眼窝闪烁。
路明非瞳孔骤缩，熔金色虹膜里映出突然加速的金属残影。
他本能地同样使用磁场转动加速自己，并且使用早就预备的逃生路线。
蜷缩身体，后仰倒置，小巧的钻入了背后基因榕树的空洞树干。
然而——机械手掌捏碎木屑的爆响在下一刻紧贴着后背炸开。
“抓到你了！该死的老鼠！！”
亚当嗡鸣的嘲笑声尖啸而起，腕部喷射口突然过载，苍蓝火焰推着机械臂二次加速——机械臂猛地探出，按住路明非的手腕。
抓住路明非的瞬间，以吨为单位握力将龙鳞包裹的腕骨捏出裂纹。
“！！！”
轰！轰！轰轰轰轰！！——————
暴血状态下虬结的肌肉纤维在皮肤下蛇形蠕动，机械轰鸣盖过了骨骼碎裂声。亚当的脊椎爆开辅助引擎，推着两人撞穿数十杉树。
痛。
痛.
和亚当重锤不同，路明非的确是血肉之躯。
而他更没有交易。
【暴血】只是让他被自己的野性侵蚀，但依旧会累，会痛。
但是
就算手臂被折断。
脑袋被砸出豁口。
神经留下永久坏死。
杀意都不会淡却。
高速后退，脑袋撞碎杉木的结构丛，血液浇灌全身，堵塞了喉管，浴血的少年睁开眼瞳，咬牙发力反手——掰断了自己从胸腔之中刺出的肋骨！
龙化的肋骨是那般坚硬，被路明非当做名刀挥砍，刺入亚当的视觉传感器。
“什么！？！！！”
重锤发出夹杂着疼痛和诧异的恐叫。
当紫色电解液喷溅到空中时，磁场转动那远超斯安威斯坦的蜂鸣突然穿透满园植物被暴风璀璨的簌簌声！
时间在千分之一秒内凝滞成琥珀。
如湍流般急促奔涌而来的重拳直接将重锤的腹部嵌入数寸！
在重锤弯腰的瞬间直接抓住对方的脑袋向地面猛然扣去！
砰！
面部完全插入泥土之中，路明非背后的骨翼也随之展开，鳞片在手背聚集，而指甲宛如弯刀一般延展开，扣住重锤的脑袋。
轰！！————————
回音荡漾于耳边，重锤感觉自己的身体彻底不受自己的控制地开始摇摆，就像是抓娃娃机之中被金属勾爪固定的玩偶！
泥土地就如同冻豆腐一般碎裂分散，以此作为支点少年竟然抓着重锤的脑袋，然后做出了保龄球投掷的动作，将其‘扔’了出去！
脑袋划开一道深邃的沟壑！！！重锤整个人被深埋在了大地之中！
大地与山之王！就应该埋在大地里！
疼痛与屈辱就该让重锤暴怒。
但.
没有。
愤怒是那般死寂。
无形的威压缓慢扩散开，将大地皲裂。
路明非可不管那些所谓的‘气势’，他只想赶紧杀了面前的生物。
但是一种【感觉】就将他影响。
那是【本能】。
恐惧的本能。
可敬可怖的领域正在张开，以亚当重锤为中心。
被领域吞没的植物都化为灿烂的金色火焰，然后反地心引力一般飘散起来，在短暂地滑翔后化为光雨洒落。
巨大的空间里满是不熄的火焰，空气被极限压缩的同时尖啸声此起彼伏，就像一千万个恶鬼在地狱中号叫。
然后
亚当重锤从土地之中拔出了自己的肉体，鼓着狂风，他那宛如卡车般沉重的身躯居然缓缓地浮空了！
不对，那不是风。
是.磁场！？！
【磁场转动】！！！？
路明非本来不愿相信，却又在瞬间说服了自己。
所谓的磁场转动，本就是自己给言灵安装的名字。
说白了，这个言灵的本质，是对元素——对世界基本构成物质的直接操作。
是【龙王】的权能。
而亚当重锤.
路鸣泽所说的话，在此刻闪回。
“我说过了吧，亚当重锤用了芬里厄的部分残骸——我的哥哥，那可是大地与山之王，伟大的四大君主之一。”
在这危急关头，暴风眼的中央，路明非的身旁出现了路鸣泽。
狂风让小恶魔打理整齐的西装和发丝都跟着呼呼乱散，他冷漠的黄金瞳看向前方，抬起手来。
“而你看，那就是【龙王】的证明。”
“控制元素，以及——”
【不！！！——！————！——！————————】
【我还没有！！！还没有输！！！！】
怒吼，超越路鸣泽声音的怒吼，那嗡鸣的嘶哑来源于亚当重锤！
他的义体背后不知何时已经自然地生长出类似于路明非的双翼结构，旋转腾舞，燃烧的草木随着他的飞腾旋转着升空。
那一幕庄重宏大，宛如神话。
“言灵·湿婆业舞。”路鸣泽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