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星纹阵
第30章 星纹阵 (第2/2页)那声音里混杂着某种青铜器碎裂的清脆响动,像极了掌柜昨日打碎的那盏琉璃灯。
盛瑶的冰绫裹着我翻上青铜阶梯时,一股腥甜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后颈突然被这股气息烫了个哆嗦。
那是青鳞驹烙铁混着腐骨草的味道,和上个月在醉仙楼后厨撞见掌柜熬制毒酒时冒的烟气如出一辙。
“主上,星纹拓好了!”蓝护法的护心镜突然折射出七重幻影,那幻影闪烁不定,倒映在洞壁上的青铜浮雕竟开始簌簌剥落。
我瞥见其中一片浮雕碎屑飘过鼻尖。
地面震颤突然停滞了一瞬。
我反手拍向腰间玉髓,星纹符印在青铜残壁上烧出个歪斜的八卦图。
盛瑶突然扯下耳坠掷向卦眼,冰晶炸开的刹那,三十七道青铜傀儡从卦象中破壁而出。
每个傀儡掌心都捏着片带血的星纹草叶,那血珠在星纹草叶上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蓝护法,带傀儡队走巽位。”我屈指弹碎掌心血痂,溅落的血珠在青铜地面烧出蜿蜒火线。
“记得用倒转的星纹照他们的护心镜。”
蓝护法狞笑着撕开胸前衣襟,护心镜折射的逆光让最先冲进来的青鳞驹突然人立而起。
那些畜生铁蹄上嵌着的星纹钉,此刻正疯狂吸收镜面倒影里的青铜锈。
这招还是跟醉仙楼后厨偷吃灯油的耗子学的,上个月它们啃食的青铜烛台纹路,恰好与青鳞驹的烙印同源。
洞外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兽类哀鸣,那声音凄惨而悲凉。
我贴着冰凉的洞壁,能感觉到洞壁的寒意透过衣衫传来。
我听见重甲坠地的声响里混着掌柜惯用的拨浪鼓节奏——三短两长,正是醉仙楼地下酒窖的开门暗号。
盛瑶突然将冰绫缠上我的手腕,她睫毛上的霜花突然映出洞外景象:蓝护法的傀儡队正用倒转星纹制造出无数镜面幻象,青鳞驹发狂地撕咬着彼此的铁鞍,发出疯狂的嘶鸣声和金属的碰撞声。
“杜公子这手借力打力,倒是像极了我家族谱里记载的......”盛瑶话说到一半突然抿唇,她腕间冰绫突然暴涨三丈,卷住某块正在融化的青铜砖。
砖缝里渗出的银浆凝成掌柜常用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砸在扑进来的重甲骑兵头盔上。
李将军的怒吼穿透洞窟,如炸雷般震撼。
我袖中的玉髓突然开始发烫,那热度透过衣衫传来。
那些被幻象迷惑的青鳞驹突然调转方向,铁蹄踏碎的青铜地面下竟钻出无数星纹草藤蔓。
每根藤蔓末端都卷着片带血的青铜镜,镜中倒映的正是三日前我在醉仙楼打翻蜂蜜罐的场面。
“小心地脉反噬!”盛瑶突然拽着我腾空翻起,她甩出的冰绫在脚下织成霜网。
我眼睁睁看着方才站立处冒出青铜獠牙,獠牙缝隙里渗出的银浆竟勾勒出李将军佩刀上的篕火图腾。
蓝护法的狂笑从洞外传来:“主上,这帮孙子在给自己的坐骑烙星纹印呢!”他话音未落,三十具青铜傀儡突然同时自爆,飞溅的碎片精准嵌入青鳞驹额头的烙印凹槽,发出巨大的爆炸声。
我听见此起彼伏的金属哀鸣声,突然想起掌柜说过——星纹草汁液遇热会变成致命毒烟。
“盛姑娘,冻住东南角的青铜钟乳!”我甩出银丝缠住某匹发狂的青鳞驹,借力荡到洞窟穹顶。
盛瑶的冰绫如灵蛇般窜出,将正在融化的钟乳石冻成冰棱镜。
当李将军的佩刀斩碎第一面冰镜时,折射的篕火突然点燃了洞内飘散的星纹草粉末。
幽蓝色火焰腾起的瞬间,一股熟悉的糖渍莲子味弥漫开来,和三天前掌柜在推演阵上摆放的一模一样。
浓烟中突然亮起七盏青铜灯,灯焰跳跃的节奏竟暗合我上次时间回溯时听到的梆子声。
“雕虫小技!”李将军的暴喝震落洞顶碎岩,那碎岩掉落的声音如闷雷般。
他佩刀上的篕火突然分裂成九头火鸟,每只鸟喙都衔着片带血的星纹草。
我袖中玉髓突然发出编钟般的嗡鸣,那些火鸟撞上冰棱镜的瞬间,盛瑶耳垂坠落的血珠突然在烟雾中凝成冰莲。
蓝护法突然从烟雾中倒飞进来,护心镜上的倒转星纹正在缓慢融化:“主上,老匹夫用了血祭......”
他话音未落,洞外突然传来整齐划一的诵经声。
李将军的重甲骑兵们突然割破手腕,鲜血在地面汇聚成逆时针旋转的星纹阵。
阵眼升起的血雾里,我竟看见掌柜端着蜂蜜罐站在醉仙楼二楼,正把糖莲子倒进某个青铜罗盘的中心凹槽。
此前,我曾听一位神秘老者说过,星纹阵似乎对甜味物质有着特殊的反应,也许其弱点就与甜的东西有关。
盛瑶突然咬破指尖,在冰绫上画出血色齿轮:“杜公子,还记得掌柜说星纹阵怕什么吗?”
我瞳孔猛地收缩。
三天前掌柜醉醺醺念叨的童谣突然在耳边炸响——“青铜火,白银霜,星纹最怕桂花糖!”反手摸向腰间锦囊,指尖触到从醉仙楼顺来的糖渍桂花时,我差点笑出声。
漫天血雾突然凝滞。
我将整包桂花糖撒向星纹阵的瞬间,盛瑶的冰绫卷起洞内所有青铜碎屑,在阵眼处凝成巨大的桂花糖雕塑。
李将军的佩刀斩在糖雕上的刹那,粘稠的糖浆突然裹住刀身篕火,爆开的火星里竟飘出醉仙楼招牌的杏花酿香气。
骑兵阵列突然出现骚动。
我听着此起彼伏的金属脆响,发现他们的星纹护腕正在糖浆侵蚀下缓慢融化。
这招还是跟醉仙楼后厨偷吃糖浆的老鼠学的,那些畜生总能用粘稠的糖液困住青铜捕鼠夹。
“就是现在!”我甩出银丝缠住蓝护法的护心镜。
倒转的星纹折射在糖雕表面,将整个星纹阵扭曲成滑稽的鬼脸图案。
李将军的怒吼突然变调,他座下青鳞驹突然调头冲向自己人,铁蹄踏碎的阵型里飞出无数带糖丝的星纹碎屑。
盛瑶突然拽着我后撤:“不对劲,血祭阵的怨气在往地脉汇聚......”
她话音未落,洞窟穹顶突然落下簌簌青灰,那青灰飘落的声音如细雨般。
某种混着铁锈味的檀香弥漫开来,我袖中玉髓突然发出哀鸣般的震颤。
当那个拄着青铜卦杖的老者从烟尘中走出时,我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压抑起来。
我后颈寒毛突然记起三天前掌柜擦拭琉璃盏时说过——千机城最后一位守墓人,闻着星纹灰烬就能找到盗墓贼。
老者卦杖点地的声响,让我想起醉仙楼打更人夜半敲的空心竹筒。
他浑浊的瞳孔扫过满地糖浆与星纹碎屑,最终停在我腰间渗血的虎符碎片上。
李将军的残兵突然集体跪倒,他们盔甲上的星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惨白色。
“小友可知,星纹噬主时最爱先吃哪块内脏?”老者的声音像生锈的青铜器在互相摩擦。
他卦杖尖端突然钻出条星纹草藤蔓,藤蔓末端盛开的花苞里,蜷缩着个指甲盖大小的青铜骷髅。
那骷髅的牙床结构,竟与掌柜后槽牙的蛀牙洞一模一样。
盛瑶的冰绫突然在我腰间勒紧三寸。
她耳垂未愈的伤口又渗出血珠,这次血珠悬浮在空中,竟勾勒出三日前我在醉仙楼客房地板刻的推演图。
当血珠图案与老者卦杖上的星纹重合时,我忽然听见掌柜常用的那把铁算盘,正在某处黑暗里疯狂作响。
老者突然轻咦一声,卦杖尖端转向正在融化的糖雕。
我趁机捏碎袖中最后一粒糖渍莲子,甘甜的汁液渗入虎符裂缝的刹那,那些沉睡的青铜傀儡突然在糖浆里重组。
每个傀儡胸口都嵌着片逆时针旋转的星纹镜。
李将军的佩刀突然发出裂帛声,刀身篕火明灭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