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全体劳力斗野猪
第209章 全体劳力斗野猪 (第1/2页)腊月里头进山伐木是苦差事。
山里雪大,然后有密林遮挡阳光,积雪未能消融,整个山野间积雪过膝。
壮劳力们踩着咯吱作响的坚冰向一个叫老坟洼的地方挺进。
周铁镇给钱进解释:“那边隔着山脚远,可是它有一段滑坡路。”
“现在路上肯定全是雪,咱到时候砍下的树木裁剪干净,可以推着下山,否则光靠人的肩膀,怎么能把这些木头带出去?”
新得的油锯轰鸣着,喷着淡蓝的尾烟,带着钢铁的蛮力切入那些被严寒冻得无比坚硬的树木肌理中。
一排排碗口粗的落叶松伴随着飞溅的木屑轰然倒下,露出白森森的茬口。
周铁镇戴着顶露了棉絮的旧毡帽,脸庞被山风刮得黢黑,眉眼却锁着兴奋。
他指点着伐开的通道,筹划着怎样堆垛这些难得的硬木材。
钱进身上的军棉衣沾了好些木屑,尽管寒气逼人,可看着这热火朝天的景象,他心里很舒服也很有成就感——
这油锯,送得值!
油锯轮流使用。
轮到柱子拿起油锯的时候,他弯腰刚要把刀板压向一株扭曲的老栎树,目光不经意扫过旁边不远处的一小片洼地,然后凝滞了。
厚雪掩盖了大部分山林的原貌,可就在一丛倒伏的灌木旁,一些异样的印记清清楚楚烙印在积雪之上。
他眼神很好,立刻停下手里的活儿,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怎么了?”旁边正在砍树枝的周铁镇随口问道。
柱子说道:“我发现不对劲的东西了,你们先别出声,都别出声。”
周铁镇看他表情凝重,便使劲打了个唿哨又双臂交叉的挥舞。
见此,安静的口令传向四面八方。
很快机器的“突突”声和人们的说笑声消失了,这样只剩下风声和树枝摇晃摩挲的沙沙声。
柱子去了洼地看了看,他又往东方行进,最后使劲招手:“大队长,快来!”
周铁镇、钱进、二牛、彪子等一行人立刻围了过去。
洼地的积雪被动物踩踏过,显得凌乱斑驳,但几处清晰的蹄印嵌在雪下的泥土上,格外醒目:
柱子已经扫掉了积雪,于是露出了那些巨大分瓣的蹄印。
它们整体深深下陷,边缘凶蛮地外翻,带出底下冻硬的黑泥和枯枝败叶。
其中几枚蹄印缝隙里,竟隐隐透着暗红的冰碴子——那是凝结的血沫子!
“野猪,是野猪蹄子印!”周铁镇低呼一声,声音迅速变得凝重,“奶奶的,说什么来什么,前头还给钱主任说了咱这里有野猪,现在就发现踪迹了。”
“大队长你看这蹄印炸开的样儿,这野猪个头儿指定不小。”柱子兴奋的说。
周铁镇蹲下身子,用粗糙的手指比量着蹄印的大小,又捻了捻那点暗红的冰渣。
他咂咂嘴,低声说道:“不是刚过的道,这血冰碴子冻得挺死,是旧印……”
“不是,大队长你看那边。”柱子指向侧前方。
一行人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的过去看。
一溜深浅不一的蹄印歪歪扭扭通向远处荆棘丛生的沟塘深处:
“绝对是新鲜的,怕是就隔一宿!”
钱进抚摸了一下蹄印上的积雪。
雪很松弛。
周铁镇谨慎的说:“把人都叫过来,两人一组,找一找其他东西,最好看看能不能找到猪粪。”
很快,几十号壮劳力全聚集过来。
陈寿江也来了。
他查看猪蹄印后又趴下闻了闻味道,很有自信的说:“这牲口就在附近,蹄子印是新鲜的。”
钱进问道:“姐夫你还懂这个?”
陈寿江咧嘴笑:“你忘记我给你们说过的吗?每年入冬第一场雪下来了,我们林场就得组织队伍进山猎猪,起码得把林场周围的野猪给清了。”
“否则等雪下多了下大了,这野猪找不到吃的,它们饿狠了碰到落单的大人或者看见小孩,是敢冲上去弄几口的!”
钱进讪笑:“倒是没忘记,主要是我以为你以前吹牛呢……”
“你小子!”陈寿江不满,“俺那嘎达从来不扯犊子。”
他的判断像一块石头砸进水面。
二牛兴奋地搓了搓冻红的耳朵:“嘿!送上门的年嚼裹?”
彪子更是按捺不住,拳头捏得咔吧响,已经在跟左右几条壮汉商量怎么抓野猪了。
但陈寿江心头凛然,他见过冬季野猪的凶悍,于是赶紧提醒道:“周队长,这东西听说冬天饿疯了顶要命,獠牙能捅破人的肚子!”
“陈司机说得在理。”周铁镇站起身,毡帽下的眼神保持冷静,“大雪天要对付饿急了的野猪,单靠咱的斧头柴刀不成,得拿真家伙!”
他当机立断下命令:“柱子、二牛你俩带的队伍都留下,分散在这边往四周盯着找找看,尽量找到点新痕迹。”
“狗剩你腿快,赶紧撒丫子回大队部,去我堂屋墙上摘枪钥匙,再去仓库里拿那两副打狼的铁钢叉,叫上我二叔,叫他把家里的跑山狗都牵来!”
“要快,但要动静小一些。”
狗剩点头,转身就走。
他跑起来确实快,而且很猛,根本不怕山里的积雪,朝着大队部的方向猛冲下去,只在厚厚的雪坡上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凛冽的寒风吹过。
周铁镇又对钱进点点头:“钱主任、陈司机还有彪子你带上你们那队人,咱们顺着印子慢慢往前踅摸。”
“大伙儿都给老子打起精神,当心点,这东西不叫唤,冲出来就是奔着要命的!”
留在原地的柱子、二牛一帮人迅速猫腰,跟撒开的芝麻一样往四周散去。
周铁镇朝彪子和钱进打了个手势。
他带头在前,紧循着野猪断断续续留下的足迹,小心翼翼拨开长满尖刺的藤条枝蔓,一点点试探着朝沟塘深处挪去。
脚下的积雪又厚又冷,每一步都踩得咯吱作响,这细微的声响在这死寂的冬林里都被无限放大。
冰棱挂在干枯的树枝上,锋利如刀,稍不留意就会划破棉衣。
陈寿江帮钱进紧了紧军大衣:“四兄弟你小心点,跟紧了我。”
浓烈的松脂味混着雪下枯枝败叶腐烂的气息,还有隐隐一丝若有若无的腥臊气,沉沉地钻入鼻腔。
空气冻得几乎凝结,钱进受到氛围影响紧张起来,他感觉自己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冰碴子,肺叶都隐隐发痛。
彪子守护在侧翼,双手紧紧攥着一把油锯。
此刻油锯未发动,沉甸甸的钢铁机身和前方那冰冷的导板锯链成了他最大的倚仗。
有这东西在手,他不怕野猪。
一旦碰上野猪,他立马开动油锯,到时候或许野猪可以撞飞他,可只要让油锯跟野猪碰一下子,那野猪必然是非死即残!
周铁镇手里握着柴刀,眼睛死死盯住雪地上那串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深的巨大蹄印。
前方的沟底地形越来越复杂狰狞。
枯死的灌木纠结成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断裂的巨大树干虬结着横七竖八地倒卧着,一半埋在雪里,一半狰狞地戳向灰白色的天空。
陈寿江小声说:“咱找对地方了,这树被野猪撞过。”
“是他干断的?”一个汉子有些惊心动魄。
因为断开的树干得有他环抱那么粗!
陈寿江笑了起来:“这家伙是野猪,又不是天蓬元帅,它没有九齿钉耙哪能干断这么粗的老槐树?”
“它是过来撞树干挠挠痒来着,看,这里……”
说话之间他在树干上找了找,从缝隙里找出来一些猪鬃毛。
众人精神振作。
好了。
更清晰的痕迹出现了。
到了这地方,猪蹄印开始变得混乱起来,四面八方都有发现。
陈寿江说:“这是它的活动区域,它在这边找吃的来着。”
周铁镇示意众人小心,然后两两一组的分开继续寻找进一步的野猪踪迹。
最终在这片狼藉的东南方向,蹄印戛然而止,没入一个得有一米半高的石洞凹坑里。
周铁镇看到后停住脚步,他一把拽住正要靠近探看的汉子,低声说:“就他妈这里了,老六你别去找死。”
“我在这里盯着,你去把人叫过来。”
沙沙声响起,汉子们默默的凑了过来,一齐锁死了前方那个黑黝黝的洞穴。
洞穴凹坑前松软的积雪被蹬踏得一片稀烂,四散飞溅的泥土夹杂着零星的、乌黑腥臭的粪便冻块。
一股子浓烈的的混合气味被风卷起往他们鼻子里钻。
枯木腐烂味,猪粪腥臭味,还有一些膻味和臭味,绝对是出自野猪身上。
可能山风也把他们身上的味道吹进了洞穴里头。
黑暗深处,毫无征兆地传出几声低沉的“呼噜”声。
那声音并不高亢,却像滚雷一样重重的砸在一群大汉的心上。
“操!就在里头!”彪子倒吸一口冷气,他喉头发紧,攥着油锯把手的手背顿时青筋鼓荡。
“别动,快退,往树后躲。”周铁镇的声音压得更低。
他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那个洞口,一只手拉住了钱进,带着他去了后头一棵老槐树的树干后:
“会爬树吧?待会要是那东西出来了,赶紧往上窜,它不会爬树。”
彪子不服气:“操,大队长,咱有这铁家伙还怕它?”
说着他拍了拍手里的油锯。
周铁镇冷笑:“别他妈给我找事,你又不是没见过野猪的厉害,那家伙跟小汽车一样,要是它死命冲你,那猪牙一下子能给你个对穿!”
陈寿江说道:“是,周队长说的没错,在俺们林场都说一猪二熊三老虎,野猪最不好对付。”
“我听说过,这东西整天在泥浆里打滚,又在松树上蹭痒痒,浑身都是干涸的泥浆松香之类的东西,混合了沙子就跟穿了一身铠甲似的。”钱进说道。
陈寿江愣了愣:“是吗?有这么玄乎?俺们那的野猪没你说的这样。”
钱进问道:“要不然它怎么还能比黑熊老虎还吓人?”
陈寿江说道:“因为它傻啊,老虎老精了,看见人多了它就跑了。”
“野猪纯他妈傻子,看见人它其实也害怕,你知道它害怕了干啥?它害怕了就冲着人往死里冲!”
“是,野猪可能冲了。”周铁镇等人连连点头。
就在众人小声讨论中,时间缓缓的过去。
终于远处响起哨声。
援军到了。
周铁镇挥挥手,几条汉子拎着刀和撬棍原路返回,将援军和大部队一起叫了过来。
狗剩的身影率先从林间雪雾中冲出来,他喘得厉害,鼻子里嘴里都有白气往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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