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天残之人
一 天残之人 (第1/2页)南疆大玄门,宗门依山傍水,楼阁错落有致。正殿“玄妙殿”居中,巍峨耸立。东首一座偏厅,牌匾斑驳破落,字迹模糊不清,内里有一个大庭院,人声鼎沸。各式衣着人群熙熙攘攘,像市集一般,行囊口袋箩筐遍布庭院,药材布匹粮食堆积如小山,数名杂役混杂其中。
突然传来一声:“异相心莲三两四钱!”院子正中央站立着一名矮胖男子,手执一杆秤,眼珠直钩钩盯着托盘内一株似莲蓬、又像灵芝的药草,刚才那一声正是他所发出。
“田管事,确定是异相心莲吗?”矮胖子身旁站着一名少年,怯生生问道。他未及弱冠,一身雪白的长袍洁净如新,身材挺拔,比矮胖子田管事还要高半个头。双眼灵动,略显秀气,在众多粗手笨脚的大汉中,鹤立鸡群,令人一见就难以忘却。
大玄门外门管事田义皱起眉,端详了一下,两根手指一触即回,像是下定决心:“形如玉碗,通体青绿,润如凝脂,九粒莲子心状排列,不会错,就是异相心莲”,最后一句气运丹田,很是响亮。
白衣少年如释重负。田义也满面喜色,放下杆秤,急不可待,小心翼翼将锦锻包裹的药草装入药匣,直接呈给正上方端坐着、正在闭目养神的魁梧中年男子,轻声道:“吴长老,劳您慧眼把关,小李采办的灵株,可是古书上所载的至宝——异相心莲?”
掌管外门事务的长老吴秋风缓缓睁开眼,接过药匣,轻轻揭开,一阵异香扑来,“咦”地一声,顿时双目圆睁。
“书尘,这真是你所得?”吴秋风话语中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
白衣少年李书尘颇有些自得,回应道:“机缘巧合,只是弟子见识浅薄,对照古书图鉴,也不能断定真伪,十金一株,权当碰碰运气了。”
吴秋风击掌赞叹:“好,好,你可真是我大玄门福星,千载难遇的天地灵根,竟被你妙手偶得。”
田义也红光满面,笑道:“吴长老金口一出,那是绝对假不了,小李哥这趟下山的功劳,足抵得上旁人十几年努力了。”
吴秋风啧啧赞叹:“这品相、这年份,唉,这等灵药,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容我再细细察看一番”。
田义不敢催促,老老实实垂手等着,院中众人也被吸引,纷纷聚拢来,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吴秋风反复摩挲品鉴,确定是异相心莲不假,才恋恋不舍,关上匣子,抬头望着白衣少年,和蔼道:“书尘,这异相心莲可愿进献给宗门?”
场中众人霎时静了下来。
“自幼蒙各位师长养育教诲,灵药自然要献给宗门”,李书尘毫不犹豫回答道。
吴秋风点点头,朗声说道:“李书尘此次献宝功绩不小,直升为首席外门执事,入门武技可自选一卷”。
话音刚落,又引来不少羡慕之声,大厅里人头攒动,议论纷纷。
“不愧是我大玄门王牌杂役,只要下山,必然有精品入手。”
“那可不,博览群书,慧眼独具,已不知淘来多少珍宝了,想不到这竟然是传说中的异相心莲?”
“只可惜了,自幼在门内长大,若不是先天残疾,早就成为核心弟子,现如今虽然直升首席,可也终究是外门管事而已。”
“说的是,天妒英才,如此天资聪颖之人,一名杂役还真委屈了他。”
四周传来的惋惜声落在这少年耳中,虽早已习惯,却也让他感觉些许难受。
李书尘出生在大玄门山脚的一个小村庄内,自幼父母双亡,襁褓中,乡亲便将他送到大玄门寄养,门派长老查探后,发现体质不佳,经脉虚弱,丹田处更是生而残缺,天生不能凝聚灵力。因此,只得在外门杂役房谋生,一晃已十余年,此事大玄门人人皆知。
“田义,现在可带书尘去武技阁挑选武技”。吴秋风撂下一句话,右手把着药匣,走向门外。临近大院门口,又回过头来向李书尘嘱咐道:“异相心莲异常珍贵,我不敢擅自作主。现在就去请示掌门师兄,定还有重赏。”说完向李书尘勉励地点一点头,匆匆带着异相心莲离去。
田义鞠躬在旁,满脸堆笑:“李哥真是少年有为,从这一刻起,便是我等外门众的一把手了,属下也感到面上有光,打铁要趁热,不如现在就随小弟前往武技阁挑选武技?”
李书尘自然满面春风,抱拳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彼此客气一番,便一同往武技阁方向走来。
“下一位——”,两人身后,一名掌秤管事喊了一嗓子。一个接一个的杂役再度列队上前,将数月来外出采办的各类物件一一呈上鉴定,大院内又恢复了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
两人渐渐离开大院,沿着一条青石小路缓缓行进,轻车熟路,不久便来到一座楼阁前。楼高三层,青瓦覆盖,斗拱飞檐,雕梁画栋,远远望去颇有古韵。
还未进门,就听到大门内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何人前来?无手令不得擅入!”
田义赶上前去抢先答道:“奉吴长老之命,新上任首席外门执事李书尘亲自前来挑选武技,烦请夏老务必成全”。他有心在上司前表现,将“奉、首席、亲自”等几个字叫得尤其高,拖得特别长,生怕李书尘听不清楚。说罢,笑嘻嘻地双手递过去一枚令牌。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闪出门外,伸出来一只枯手,接过了令牌细细观看,确认无误。见到是老熟人李书尘,不禁皱起了眉头,说道:“小李子,又是你?”李书尘尚未答话,田义觍着脸凑上前来:“李首席亲来挑选武技,夏老能否通融?”
老者姓夏,掌握武技阁多年,辈份极高,门派上下都尊称他一声夏老,对于李书尘,他自然不陌生。
见田义上前,夏老侧过身来,哼了一一声“凭这令牌,只能选第一层的基础武技,你可懂?”李书尘忙答道:“规矩自然是懂的。”
见李书尘回话,夏老脸色缓了下来,轻声说道:“阁内现有入门武技和各类杂学共七卷九百四十三篇”顿了一顿,又说道:“小李,你怕是已经全都学会了吧?”
李书尘讪讪答道:“这么些年,也不记得翻阅多少本了,大约差不多吧?”
夏老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二层往上可就是品阶武学了,只能弟子参阅,外门首席也不行啊。”李书尘默然,不知如何回复。
田义见状,急忙含笑上前:“吴长老的意思,大功不得不赏,听他那口气,异相心莲绝世奇珍,甚至掌门也要对李执事高看一眼了,武技一事,就烦您老多费心,想个通融的法子,再多查阅一番”。
夏老心下一惊,悚然动容,脱口而出:“异相心莲?”
“正是,如假包换”田义嬉皮笑脸地回应道。
“既如此,容我再仔细想想”,夏老也不矫情,把令牌还给田义,不悦道:“小吴也太谨慎,如此大功,岂能一件入门武技就打发?”
李书尘身为武技阁的常客,夏老屡次指点于他,心下本来就十分感激。见夏老沉思不语,他也默默在旁等候。清风吹得他长袖飘飘白胜雪,泰然自若,始终气定神闲。
可身旁的田义却忍不了,只觉得今日是顶头上司的大喜之日,这不通人情的老头却还在想法刁难,连累自己也面上无光,不悦道:“夏老何必这样小气,拖拖拉拉,犹豫不决,有什么压箱底的武学尽管拿出来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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