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时而动
待时而动 (第1/2页)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差,但世人总觉着这时日有时长、有时短。
短时,只午间庸睡,醒来时日头便已西沉。
长时,西北壑山的劫杀、官庄驿站的柔情、顺兴客栈的闹嚷、龙泉山麓的香火气……发生这么多的事也才不过四、五个时辰。
杨婉柔那沁人心脾的香甜之气尚在英烈石碑间流淌。而一个时辰前,千里江山之外,狄都监已披甲拔刀掷出令箭。
同是一天,十一月六日,午正时刻。
“现下什么时辰?”
“禀都监,午正二刻已过。”
“看这风沙比辰时更大了……方才是何声响?”
“风沙太大,这辕门外的旗杆已使多年,内里腐朽,遭不住这大风……”
“唔,在鄜延路时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风沙……,似此多久风沙才息?”
“瞧这天势,依着往常怎地也要刮上三五日。”蒋秦缩回脖子,放下大帐帷幔,道:“都监,还是传令下去,这几日停了操练,少使些粮米,教众人尽皆回营等候。”
“这却是为何?”狄都监端坐帅令台后,把玩着红头令箭。
“盐州每十五日送一次粮草来,这眼瞧着过了十三日了,外面却起风沙。”蒋秦打了个哈欠,兀自坐在一旁几案上。
“哗~哗~”狄都监将令箭都放在一个竹筒里晃着,好似在道观抽签许愿一般,“哦?你是怕盐州不送粮米军需来?”
“依这律令他们倒是不敢不送。”蒋秦盯着正在案上摆弄令箭的狄都监道“只是借着这天气,定是要做些克扣……像上次便扣下两成,说是风沙弄翻了车马。”
“粮米不够了?”
“依着这等风沙天气,怕是要饿上……都监,为甚要披甲?”蒋秦话说一半,眼瞧狄都监取了冷锻甲披挂,使了手势教从人帮着穿。
“某去取粮米来。”狄都监伸展着手臂,好教人帮他绑好铁甲。
“这才到绥远一两日,总不能教军中传说某是个饿肚衰将。”狄都监说着,又转过身去教人给他系好铁制护颈。冰冷的铁甲激得他脖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蒋秦掀开帷幔一角,瞧了瞧南边昏黄不定的天空,奇道“去盐州要粮,单过去便得二三日。遇上这天气,盐州若是有意迁延岂不白走一遭?”
从人正跪地帮狄都监捆好虎头铜扣腰带,护腿鳞甲被碰得“哗哗”作响。
狄都监握着着手刀,学着那日蒋秦在十五里驿铺的话语道:“取便是取,何来‘要’一说?”。
蒋秦双目陡然圆睁,从案上跳将下来,朗声道“都监是要……”
“嗖~”狄都监将一红头令箭朝蒋秦丢过去“点兵八十,弓手一队;马十五匹,并人马覆甲,伪作铁鹞子。”
蒋秦一把接过令箭,手在红头‘令’字上略一摩挲,便朗声抱拳应到:“喏!谨遵都监调遣。”
“你等即刻出发,沿壑山谷口轻骑而进。如你所言不差,三日内壑山寨定无防备……这二百步骑军需岂不是一桩大买卖?”
狄都监整备好了甲具,又从案边木匣拿出那獠牙铜面置于案上,“某率十五骑兵,伪作铁鹞子。赚开寨门后只是冲杀,你且让弓手射杀逃散之人。待得杀尽,在将寨中军需粮草、并军马兵器一一运走。”
“得令!”蒋秦瞳目张驰,寒光四射,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油滑之气。
“嗯?为何还不去?等某扶你上马不成?”
“范枢密主守,筑堡寨步步推进;韩经略主战,盼着几番野战定乾坤。”蒋秦抱拳道“某今日方知都监虽得范枢密拔擢,然终为韩经略用之真意。”
“哼,休作此谄媚。”狄都监将手刀“咚”地一声顿在案上,“有话直说,啰啰嗦嗦误了军机,彼时饿了肚皮吃你肉来。”
“筑堡寨虽好,然耗银钱无算。朝廷无钱,是以军饷粮米拨付皆不足数。”蒋秦上前,虚指狄都监身上崭新冷锻铁甲道“此甲乃韩经略教某向陵江县王知县求得银钱所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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