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引刀成一快(4K7)
第16章 引刀成一快(4K7) (第1/2页)翌日。
宁国府,尤氏院。
秦可卿一大早来给年轻婆婆请安,尤氏让其落座说话。
二人名为婆媳,实看起来直如两姐妹,且宁府比西府更宽松些,尤氏自入门起,就从来没让谁立过规矩。
秦可卿见她神情恓惶,虽心里知道原因,仍满含关切地问了声:
“太太可是有事犯了难?”
尤氏叹道:“前院的声势你瞧见了?”
秦可卿点头:“也是刚听见的动静。”
早半个时辰,天刚亮,贾赦就领着以赖大为首的一众仆子过来叫门,当时刚刚梳洗完的尤氏得禀贾赦找她,急急去了宁安堂。
哪成想三句两句听贾赦说完来由,正想着如何婉拒,就被对方撂下一句:“老太太也是准了的。”整得没了动静,只得回屋郁闷发愁。
尤氏拧着绣帕对她说:“你我娘们儿家本不该背地里议论长辈,只是那西府大老爷素来的为人…赖二又是赖大的胞弟,想来此时府库里的银子都被搬出来了。”
秦可卿并没立即接话。
她清楚自己这个婆婆素有“锯嘴儿葫芦”之称,软弱没主见,心地却不坏。往前,尤氏虽迫于贾珍的淫威,遣她去天香楼居住,但暗地里对她还是多有关怀的。
贾赦来夺银的事,其实她昨晚便得了平儿偷偷传讯,只是昨天没见着贾蓉,若提前知会尤氏,岂不是出卖了王熙凤?
看着心细聪慧的秦可卿依旧淡淡然没什么表情,尤氏有些着急。
连活成人精的老太太都赞她这儿媳“极妥当”,似把那张牙舞爪的凤丫头也比了下去。
尤氏此时六神无主,急需有人帮着拿拿主意,便说起软话:
“老爷好坏另讲,单蓉哥儿如今得了太上皇的看重,往后府里你就必能活得如意,我看你近日也是想到了这点,病气都少了大半。我素来不顶事,能指望的可不就只有你?”
“太太高看媳妇了,能陪您说说话解闷就了不得,您得了老太太旨意管家,媳妇却不能僭越去说道前面的事儿。”
秦可卿怼了这样一句,自当报了过往的仇怨,见尤氏怅然凄楚很是无助的样子,也就心软了。
又道:“蓉哥儿虽说不了话,但总清醒着,答是答非还是可以的,太太何不去问问他的想法?毕竟是宁府自己的库藏买卖,老爷情况难言,蓉哥儿应当要做主的。”
尤氏说:“对对对,方才只想着他还伤重,却忘了已快大好了。你快去,快去跟他说了,让他们爷们儿家呛呛去吧,我可当真不敢跟那些人对撞。”
秦可卿起身,盈盈一礼,款款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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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贾赦已经忙活很久了,越忙越开怀。
不提一箱又一箱的金银,单那些库藏家私之名贵,就足以让他笑开花。
而搬出来占了大半院子的东西,还不到库里的三分之一。
‘大侄子果然是个小气的,平日里不拘祭祖还是甚么活动,素来要求两府平摊,不成想没多少年竟攒了这许多财货!’
想着贾珍疯到吃马粪,九成难愈,都留给那个窝囊的儿子?平白糟践了。
尤其是那颜色俏丽的侄媳妇,自己抢上门来,竟连屁都放不出一个。
呵,呵呵,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贾赦负手在抱厦下遮阳,气度威严,看着赖家哥俩遣人一趟又一趟的忙活,暗暗盘算这一遭能划拉走多少。
昨夜邢氏说怎么着也要拿回五千两,方不算白起个大早忙一场。
而他自己的规划是至少八千两。
眼下一看,还是太小家子气了。
今儿不拉走三五万两现货,他不打算走了。
更不提东府在外的二十多家门店,更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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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未退的抄手游廊中,瑞珠跟在秦可卿身后往东跨院行去。
到无人处,瑞珠笑道:“姑娘竟也开始依仗他了么?”
秦可卿回眸瞥她一眼,抿唇不语。
实则也在思量这事。
从前贾蓉看她的目光里只有浓浓的嫌憎和恨意,似把贾珍对她的逼迫都赖在她去勾引了谁一般。
可自打他重伤回府,眼神全然不同了。
有关切,有柔情,有喜爱,亦有心疼。她都得瞧得出、感受得到。
那人落得如此下场,他并未完全避讳她,况且她也猜得到是怎么一回事。
这、算弑父么?若传出去,他是要千刀万剐的。
为了她?
除了这个,她想不到其他理由,一颗心渐渐就回落了一些。
到了东跨院,见张豆豆和西府二姑娘正在贾蓉屋外说笑。
走近,秦可卿向二人施礼,“小贵人,二姑姑。”
张豆豆不耐地拉起她,“咱们都相处得这样好了,你还总是拜来拜去的。”
迎春亦笑着从挎篮里摸出一把应季的樱桃递给她,又给瑞珠一把。
熟悉后,秦可卿对这个温婉如水的二姑娘由衷喜欢。
她问:“蓉哥儿可醒了?有事找他相说。”
闻言,迎春要说些什么,却被眼珠一转的张豆豆拦住。
张豆豆说:“就在屋里,你进去罢,我教迎春练剑。”
虽秦可卿感觉似有甚么不妥,却未多想,推门而入。
张豆豆避着瑞珠,小声对迎春道:“他们是夫妻,咱不管。”
迎春面色一红,紧跟着就见刚刚走进去的秦可卿急匆匆退出来,脸跟手里的樱桃一个颜色。
秦可卿瞪了已经笑疯的张豆豆一眼,暗忖:天下怎会有这般疯道姑!
瑞珠瞧得莫名其妙,问秦可卿怎么了。
秦可卿不欲说。
这时,又听屋内传来贾蓉的声音:“我如今连个丫鬟都不配有了?可卿,你不来,借瑞珠帮我更下衣?”
瑞珠大惊,“他、他好了?”
秦可卿附耳说了里面情况,瑞珠赧然红脸,却咬牙一顿脚,想着,原本就是陪房来着。
拧着衣角说:“我去就我去。”
上战场般凛然进屋。
……
听见再度有人进来,贾蓉从一人高的立式西洋镜后探出头。
走至厅中的瑞珠登时捂住嘴。
纱布没了,头发只剩一点点。
‘这也太好看了吧。’
之前就觉得这是个配得上自家姑娘的姑爷,无非心比脸丑千百倍,可如今伤好了,怎地又漂亮几分?
快赶上女子一样,但发式和眼神却比原先多了不老少阳光匪气!
瞅着像女子,细看比以前爷们儿了。
贾蓉冲她一乐,“果然她不肯来,就你了,没差。”
说着,从镜子后缓缓挪出来。
风吹鸡蛋壳,清洁溜溜。
瑞珠蹭一下跳起来转身,整张脸快要滴血。
同房丫头陪主子嫁出门前,都学过生理卫生知识,可、可…
‘这也太大了吧!’
“臊什么?早晚得见,快来给我穿衣裳,一大早,冷着呢。”贾蓉毫无半点羞涩,大大方方唤道。
等瑞珠鼓起勇气羞答答靠近帮他披里衣,又跟人家说:
“潘驴邓小闲,爷我五美俱全,你不高兴?”
瑞珠啐道:“话是这样说,但你以后对姑娘真个好起来,我才高兴。”
贾蓉:“再容你叫她几日姑娘,很快就要称奶奶了。”
瑞珠哪能不解其义?
想到刚刚看到被微整后的玩意,又想了想自家姑娘的身子骨。
嘶,怎受得了?
收拾妥当,瑞珠看着一身锦衣华服光彩照人的贾蓉,暗叹:人心隔肚皮。
谁能想到这般亮眼的人,以前那般坏?
被搀着的贾蓉出屋,迎春看了他两眼,别过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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