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0、陈光阳,有人要收拾你!
430、陈光阳,有人要收拾你! (第2/2页)孙威立刻点头:“一字不差。”
“嗯。”陈光阳站起身,对着李卫国和孙威说,“这供销社库管出问题,后续还得烦劳两位跟乡里沟通下,物色个靠谱的临时接管人。
王行那小子这几天跑前跑后也熟了,临时帮衬点应该问题不大。”
李卫国和孙威立刻应道:“明白,光阳你放心,我们马上跟进。”
陈光阳点点头,不再看面如死灰的刘富贵一眼,转身,步履沉稳地走出了这间充满汗臭味和绝望气息的审讯室。
铁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关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像是为这场精心编织的心理战画上了冰冷的句号。
走廊里的光线略亮一些,陈光阳稳步向前走,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如同投入石子的古井,泛起了细微的、几乎不可见的波澜。
铁件加工厂…刀疤脸…“富哥”…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在他脑海中快速闪过、拼接。
既然知道了这里。
陈光阳就知道咋回事儿了。
他特意回家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弄了个帽子。
直接就在这赌场附近转悠了七天!
七天之内,这田福刚几乎是天天晚上来。
陈光阳已经确定了,这里基本上就是田福刚的老窝!
不过陈光阳依旧没有主动行事,而是又过了两天。
赌场一般都是晚上忙活,白天关门。
趁着今天天色有些乌云,日头不亮堂。
陈光阳决定偷偷潜入这堵车去看一看!
今儿白天阴得厉害,下午刚下过一阵急雨,地面湿漉漉的,空气里一股子土腥味。
看门老头估摸着回家喝粥去了。
又在外面转悠了两圈,确定了现在赌场里面没有人。
陈光阳心里冷笑,行,安全了。
他手腕一翻,指缝里不知啥时候夹了根细长的铁丝,对着那把黄铜老挂锁的锁孔就捅了进去。
耳朵贴着冰冷的铁门,手指头极其细微地拨弄着。
只听见锁芯里传来几声几不可闻的“咔哒”轻响,手腕再一拧……那锁舌头“啪”一声就弹开了。
他左右飞快扫了一眼,巷子里依旧静悄悄,只有远处传来几声狗叫。
猛地一推那扇沉重的铁皮门,只推开一条能钻进去人的缝隙,“哧溜”一下就闪了进去,反手又把门带上。
一股子混杂的气味扑面而来。
霉味、烟灰味、劣质酒气、汗酸味,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腻脂粉味儿,闷在这个废弃厂房的大空间里,顶得人有点头晕。
里头黑得跟墨泼的似的,只有高处几个破窗户漏下点微弱的昏光,勉强勾勒出大致的轮廓。
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陈光阳开始打量。
这地方确实大,但里头改得像个迷宫。
原先放机器的空地中间摆了几张蒙着绿绒布的长条桌,应该是赌桌。
周围散落着一些缺胳膊少腿的破椅子。
角落里头,用木板、破布帘子乱七八糟隔出来好几个小单间。
踩着生了锈的铁楼梯。
陈光阳每一步都放得极轻。
楼上格局和楼下差不多,也是被隔得七零八落,像个大杂院。
他小心翼翼地绕过几个挂着的破布帘子,一眼就看见了楼梯口旁那扇紧闭的小门。
这门看着就比别的板子门结实点,上面还挂着一把新得多的黄铜挂锁。
又是铁丝显神威。“咔哒”,第二声清脆的锁舌弹开声。
陈光阳没急着进,耳朵贴在门上听了足有一分多钟,确认里面没呼吸声,这才轻轻推开门。
小屋里一股浓烈的樟脑味儿混合着劣质雪茄的焦油味。
靠墙摆着一张老旧的、油光锃亮的宽木桌子,桌子后面一张木圈椅。
右手边是个同样斑驳的文件柜,上着锁。
对面靠墙则是一张硬板小床,铺着蓝格子床单,倒是干净,只是枕头旁边扔着一条明显是女人用过的纱巾,透着那股子甜腻腻的脂粉香。
这他妈哪里是办公室?分明是个窝点!
陈光阳心头的冷笑更深了。
田福刚啊田福刚,好个“两袖清风”的田书记!
陈光阳没管那床和纱巾,直奔那张桌子。
桌面上一堆乱糟糟的东西……茶杯、烟灰缸、几支钢笔、散落的烟头、一些看不出名堂的纸条。
他动作麻利地把抽屉一个个拉开,翻找。
第一个抽屉,散放着一些零钱、一沓粮票、布票。
第二个抽屉,全是香烟,杂七杂八的牌子。
第三个抽屉,空的。
第四个,也是锁着的!
而且这把锁小巧精致,是抽屉里面自带的那种暗锁。
陈光阳眯了眯眼,找对地方了。
他换了一根更细更硬的钢丝,对着那暗锁的小孔伸进去。
他上辈子虽然学过开锁,可是学的一点都不精!
但好在这时候的锁不像是后世那么牛逼,倒是给了他操作的空间。
这个比大门锁精细得多,他屏息凝神,手指间传递着钢丝头碰触锁芯内部每一个微小凸起的触感。
时间一点点过去,额角都渗出了点汗。
“嗒…”一声更轻微、更清脆的机簧声终于响起。
陈光阳轻轻吁了口气,将第四个抽屉缓缓拉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本棕皮的笔记本,厚度不小。
他随意翻开一本,眼睛迅速扫过上面的字迹。
“10月3日,红星砖厂张顺义,麻九牌,输八千整,已收。”
“10月5日,李局(财政),坐庄抽水五千七,加红酒两瓶(记我账)。”
“10月8日,刘富贵,麻九输五千二,赊账(下次扣货款)。”
名字,数额,时间,交易方式,写得清清楚楚。这哪里是赌账?
这是田福刚控制下的整个利益链!
他放下账本,继续翻看下面压着的几摞厚厚的单据……
有购酒、买肉的发票,数额惊人。
还有几张像是供销社物资调拨的批条,日期都在刘富贵偷硫磺皂之后不久。
条子上赫然签着李宝库那个已经被抓的、李少的名字,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潦草的“田”字!
陈光阳看得心头火起,但强压着,接着往下翻。
抽屉最底下,是一个牛皮纸大信封。一倒出来,“哗啦”,掉出一堆照片!
光线昏暗,陈光阳拿起几张凑到高窗透进的微光下细看。
只看了一眼,他嘴角就浮起一丝狠厉的冷笑。
照片拍得挺“含蓄”,但内容极有分量。
有田福刚自己抱着衣着暴露的女人在昏暗灯光下碰杯的,背景显然是这厂子的某个角落。
更多的,是一些他没见过的男人的面孔,虽然照片角度隐蔽,但拍到了他们或醉态朦胧、或搂着小姐走进小隔间、或神情暧昧地接过田福刚递来的信封的画面。
照片后面,还用铅笔潦草地注明了时间和称呼……
“王股长”
“孙所”
“赵主任”……
这他妈不仅仅是赌场!这“服务”更是田福刚精心炮制的枷锁,专门用来套牢那些有点小权却又不怎么干净的干部!
拿住他们的把柄,账本控他们的经济命脉,照片捏他们的身败名裂!
难怪夏红军说田福刚根基深,这老小子在东风县经营的根本就是一张盘根错节、见不得光的黑网!
抽屉最角落,还有一个薄薄的、显得有点旧的线装本子。
陈光阳顺手拿起来翻开。
扉页上没名没姓,只画了把歪歪扭扭的算盘。
里面一页一页,记录的却不是什么赌债牌桌流水。
“9月16日,刘主任(卫生),一号间,点翠红(服务费挂账,记刘)。注:翠红说刘有特殊癖好,喜后……”
“9月28日,李股长(税务),三号间,点新人春儿。注:李酒后常失禁(需叮嘱服务人员多备毛巾)。”
“10月12日,王副所(公安),二号间,点小玉。注:王有特殊要求。”
……
每一笔,都记录着哪位“客人”点了哪位“小姐”,在哪个隔间提供服务,收费情况,甚至还附带有极其详尽的服务体验和客人的特殊癖好备注!
那一个个平时道貌岸然的名字和那些不堪入目的描述摆在一起,冲击力比那些账本和照片更加恶心!
这哪里是账本?
这是田福刚手里最无耻、最致命的黑名单!
那些客人的隐私、癖好、见不得光的丑态,都被当作砝码详细记录在册!
这就是他威胁、控制那些干部,让他们心甘情愿被绑上自己贼船的核心武器!
陈光阳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椎往上爬,随后又被一股子狠劲儿顶了上来。
田福刚,真他妈够毒!够绝!
难怪李宝库的儿子能批货,难怪周丽娟那种惯犯敢碰瓷县长!
全他妈是姓田的在背后给他们撑腰壮胆!
证据,全齐活了!
账本、票据、照片、这份足以让整个东风县官场地震的“服务记录”。
陈光阳的心跳擂鼓一样响,但他手上稳得很。
他飞快地把那几本棕皮账本、重要票据、那叠照片、还有那本要命的“服务记录”,一股脑儿全划拉到一个原本装烟的大牛皮纸袋里。
鼓鼓囊囊一袋子。
至于抽屉里那些零零散散的现金和票证,他动都没动……这东西拿走了,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收拾完了这一切之后。
陈光阳收拾好了自己的一切痕迹,这才回到了家里面。
但。
他前脚刚到家里面。
王大拐就在家里面等着了。
“光阳,县里面喊你要开会,我看气势汹汹的,怕不是要收拾你和夏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