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靠山屯起飞!
433、靠山屯起飞! (第1/2页)陈光阳算了一下。
到如今,红星市内的几个副市长,他都算是有过关系了。
主管贸易和供销方面的赵卫东、自己救过他老爷子的命,对自己没的说。
主管经济和交通方面的秦正,自己救了他儿子,对自己态度也显然可见。
对国安方面负责的陈副市长,因为自己抓敌特,从而对自己印象良好。
警备区的老首长,也是军区副市长叶正山,特别喜欢自己射击本领。
再加上今天这专管纪律的刘正声……
不知不觉之中,陈光阳好像就站到了一个很奇妙的高度上。
眨眼就是十天过去。
田福刚直接落马,连同他的一大票手下。
在各方势力的推波助澜下,夏红军成为了东风县县委书记和代县长。
陈光阳也被评为了市级模范人物,一时间风头无量。
可陈光阳却是毫不在乎。
因为这时候,靠山屯的第一批蔬菜开始采摘了!
媳妇这时候已经接近六个月了,但还在大棚第一现场。
王大拐也深呼吸。
事实上,不光是他们俩。
整个靠山屯,谁心里面全都惦记一回事儿一样。
但,最紧张的还是媳妇。
她是解放公社的副主任,靠山屯大队的生产队队长。
开春那时候蔬菜大棚靠山屯每户出了一百块钱,如今到了收获的时候,谁能不紧张?
但媳妇的小脸还是在跟着村里面的其他人在商量。
“第二茬的蔬菜准备好了么,然后秋天来了,保暖措施注意了么?”
陈光阳看着媳妇的小模样,也吐出了一口气。
秋风卷着金黄的落叶,在靠山屯村口的土路上打着旋儿。
早晚的凉意已经很明显,白霜悄悄爬上了田埂枯草,预示着霜冻的威胁。
然而,屯子后山坳那十五亩被厚实塑料布严密包裹的长条形大棚里,却是一片与凋零秋色截然相反的、蓬勃到几乎要顶破棚顶的春意。
墨绿油亮的黄瓜顶着嫩黄的小花,一串串紧挨着从藤蔓上垂挂下来。
西红柿青红相间,沉甸挻地压弯了支架。
芹菜挺拔翠绿,散发浓烈清香;菠菜、小白菜挤挤挨挨,嫩得能掐出水。
塑料棚内水汽氤氲,棚顶凝结着细密的水珠,泥土与新鲜蔬菜的独特气息混合着,酝酿着一场属于靠山屯人抢抓秋尾商机的盛大丰收。
“二埋汰,黄瓜摘够筐了就先搬出去,轻拿轻放!这品相,卖的就是个水灵劲儿!”
她的声音不大,却条理分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干练。
“老蔫婶子,您带几个人把那垄红得透亮的西红柿摘了,拣硬的,路上不磕碰!三狗子,你和栓柱几个去收芹菜菠菜,根上的泥巴抖搂干净!”
这大棚,是丈夫陈光阳的主意。
是她顶着压力、带着乡亲们一砖一瓦、一膜一草苫子盖起来的,更是靠山屯改变穷山沟命运的希望。
陈光阳被评为“市级模范人物”的热乎劲儿还在。
但此刻他全部的心神,都系在眼前这片实实在在的“金菜”上。
夏红军成为县委书记兼代县长带来的新风,让供销社这条路子走得更顺了些。
看着媳妇挺着大肚子忙碌的身影,他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但更多的是骄傲和期待。
“光阳哥,你看这黄瓜,水灵得跟刚下过露水似的!”
二埋汰吭哧吭哧地扛着一筐顶花带刺的黄瓜出来,咧着大嘴笑,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
“咱这大棚,赶在这季节上还有这么好的菜,指定卖上好价钱!”
三狗子也凑过来,手里攥着两个红彤彤、硬邦邦的西红柿:“可不咋地!阳哥,供销社这会儿的蔫巴西红柿都卖七八分了,咱这个又红又硬实,一毛钱一斤我看都有人抢!”
陈光阳微微一笑,接过三狗子递来的西红柿掂了掂,沉稳地说:“急啥?货好,自然有识货的。先都给我收拾利索喽,别糟蹋了好东西。价钱……按之前和县供销社老马谈的议价来,咱们靠的是品质抢秋尾的行情。”
采摘、分拣、装筐,足足忙活了两天一宿。
十五亩大棚,第一茬集中采摘的蔬菜足足装满了六个借来的拖拉机。
鲜嫩欲滴的黄瓜、西红柿、芹菜、菠菜、小白菜,一筐筐码放得整整齐齐,盖着厚厚的草帘子防尘保温。
出发这天凌晨,天还漆黑,靠山屯却灯火通明。
几乎所有没出工的社员都自发聚集到了村口。
满载着“金菜”的拖拉机引擎轰鸣,车灯划破秋夜的凉意。
沈知霜裹着大围巾,拢了拢衣襟,对着车上的人清晰有力地叮嘱:“二埋汰,三狗子,路上稳当点!跟紧点!老马主任那头都联系好了,咱这菜水灵,抢在秋菜收尾前上市,正是好时候!直接进仓库,过秤的时候都盯紧秤杆子!”
“放心吧嫂子!”二埋汰坐在第一辆车的副驾上,用力拍着胸脯。
“咱这大棚菜,品相顶呱呱,供销社指定认!少一根毛,我二埋汰提头来见!”三狗子和其他几个押车的精壮小伙也纷纷应和。
陈光阳对开车的本村司机低声叮嘱了几句安全事项,最后拍了拍肩膀:“去吧。”
拖拉机缓缓启动,碾过铺满落叶的村口土路,渐渐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留下满屯子的人,心都跟着那拖拉机飞走了。
沈知霜呼出一口白气,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转身对众人说:“都回去歇着吧,没那么快回来。该喂牲口的喂牲口,该拾掇大棚的拾掇大棚,第二茬苗子还等着防霜呢!”
话虽如此,可这一天,靠山屯几乎没人能真正静下心来。
男人们蹲在墙根吧嗒着旱烟,眼睛时不时瞟向村口的路。
女人们一边纳鞋底做家务,一边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话题绕不开那几车菜能卖多少钱:
“……你说那水黄瓜,供销社这会儿的蔫巴瓜也就卖五六分,咱大棚的这么新鲜,能卖八分不?”
“八分我看行!露天的都快罢园了,哪有咱这个水灵劲儿?城里人讲究的肯定愿意多花一两分!”
“西红柿也是,露天的都软趴趴带疤了,咱这个又红又硬实,一毛钱一斤我看都有人抢!”
“知霜队长带着咱弄这大棚是真能耐,抢了个早秋的好价钱!光阳有福气啊!”
陈光阳也没闲着。
他带着王大拐和老会计,把大队那间破旧的办公室收拾出来,把唯一一台还算能用的手摇电话机搬到最显眼的位置,又让老会计把算盘、账本都准备好。
还特意点了一盏平时舍不得用的煤油罩子灯,把屋里照得通亮。
整个屯子,像一张拉满的弓,都在等待那一声清脆的回响。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
日头从东边爬到头顶,又慢慢偏西。
村口那条土路尽头,依旧空荡荡。
“咋还不回来?该不会……路上出啥岔子了吧?”有人开始沉不住气。
“呸呸呸!乌鸦嘴!”立刻有人反驳,“肯定是卖得好,过秤排队呢!”
“就是,咱这菜抢的就是个新鲜劲儿,供销社指定卖得快!”
正当屯里的空气紧绷到快要凝固时,远处终于传来了熟悉的、沉闷的引擎声!
“回来了!车回来了!”眼尖的孩子第一个尖叫起来,像颗小炮弹似的冲向村口。
“回来了!回来了!”瞬间,整个靠山屯沸腾了!男女老少,只要能走动的,全都涌向村口。
拖拉机带着满身尘土,在夕阳金色的余晖中,像凯旋的战车,缓缓驶入靠山屯。
最让人群心脏狂跳的不是车,而是打头的二埋汰一脸兴奋。
以及胳膊上使劲挥舞着的一个鼓鼓囊囊、用麻绳捆得结结实实的绿色帆布包……
那是供销社装钱的专用包!
“卖啦!都卖啦!”二埋汰半个身子都探出了车窗,脸激动得通红,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声音都劈叉了,“钱!都换成钱啦!”
轰……!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拖拉机还没停稳,就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二埋汰、三狗子和押车的几个小伙几乎是被人从车上拽下来的。
二埋汰死死抱着那个沉甸甸的帆布包,在众人的簇拥和无数道灼热目光的注视下,像捧着传国玉玺一样,一步一挪地走向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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