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8、陈光阳要有大卡车了?
438、陈光阳要有大卡车了? (第2/2页)屋里烧着炉子,暖烘烘的,桌上摆着两杯刚沏好的浓茶,还冒着热气。
“阳哥,上回……”吴少亲自把茶碗往陈光阳那边推了推,屁股刚挨着凳子又像被烫了似的弹起来,搓手搓得更急了,“上回黑水彪那个事儿…嗨!兄弟我他妈鬼迷心窍,瞎了狗眼!让您受委屈了!该打!我他妈该打!”说着,他作势就要往自己脸上抽。
陈光阳眼皮都没抬,端起茶碗,吹了吹浮沫,嘬了一小口,滚烫的茶水入喉。
他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波澜:“过去的事儿,翻篇儿了,提它干啥。你吴少找我来,不是就为听个响儿吧?啥情况,直说。”
这话像根针,把吴少那鼓胀的道歉气球“噗”地一下捅破了。
他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大大松了口气,那份尴尬劲儿也褪了不少。
“阳哥敞亮!敞亮!”吴少赶紧坐到对面,长长吁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那兄弟我就直说了。”他探身,从里怀兜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边缘都磨毛了的纸片,小心翼翼地展开,铺在陈光阳面前的桌面上。那纸显然几经辗转,带着点油渍和陌生的烟草味。
“毛子那边,来了个大主顾!真正的大鼻子!”吴少压低声音,手指点着那单子。
眼神里闪烁着一种压不住的兴奋和贪婪,“路子野得很!只要咱们这边有东西,他那边啥都能弄过来!阳哥您瞅瞅!”
陈光阳放下茶碗,目光落在那张单子上。
上面字迹有些潦草,但种类之繁、名目之杂,让他这个见惯了山珍海货的猎户也微微挑了下眉毛。
单子上罗列的,从最上头的“新型抗生素”、“手术器械”、“显微镜”这类听名字就金贵的洋玩意儿。
到中间“军用望远镜”、“7.62mm弹生产线(拆散)”、“军用皮靴(全新)”。
再到下面大宗的“机制白糖”、“工业缝纫机”、“卡车”。
甚至还夹杂着“军用棉大衣”、“鲸油罐头”和“顶级鲟鱼子酱”……林林总总,简直像个杂货铺的仓库清单,却都贴着“稀缺”和“暴利”的标签。
陈光阳的手指在粗糙的纸面上缓缓划过,尤其是看到“军用望远镜”和那行“毛子卡车”时,指尖微微顿了一下。
他心里门儿清了,眼前这位吴少就是“倒爷”啊。
“嗯。”陈光阳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吴少,“东西是好东西,路子也是野路子。吴少找我?”
“哎呀阳哥!”吴少一拍大腿,脸上的兴奋瞬间又掺进一丝极其难为情的窘迫。
那表情活像是刚吞了只活苍蝇,“搭伙…现在还不是时候。人家…人家那大鼻子主顾,有个…有个特殊癖好!”
“癖好?”陈光阳眉头微蹙。
“对!邪门儿的癖好!”吴少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那毛子大老板,爱鸟!不,不是一般的爱鸟!
是痴迷!尤其是…尤其是咱们这山里的虎头雕!”
“虎头雕?”陈光阳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如同鹰隼锁定猎物。
他知道那玩意儿,翼展能过两米,利爪能抓碎狼头,是站在云端俯视众生的真正天空霸主,比那黑水彪还要凶悍难缠十倍!
平日里神出鬼没,踪迹难寻,猎人们见到都绕道走,别说活捉,连根毛都难弄到。
“对!就要活的!要成年的!要精神头足的!皮光毛亮!”吴少急切地补充着,声音都拔高了,“那毛子说了,只要给他弄来一只活的、健康的虎头雕!
这张单子上,”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碗叮当响,“随!便!挑!想要啥他都能给整来!运费他包!路子他趟!一条龙到底!”
陈光阳的心脏,像被那拍桌声狠狠擂了一下。
他深邃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张单子上,这一次,他的视线牢牢钉在了某个位置,
仿佛要穿透纸张。
他沉默着,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整个堂屋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炉火轻微的噼啪声。
半晌,他抬起头,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刀子,直直刺向吴少,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份量:
“那卡车。”陈光阳顿了一下,清晰地从口中吐出两个字,“要四台。”
吴少正紧张地等着陈光阳狮子大开口或者干脆拒绝,猛地听到这个要求,尤其是那个具体的数字“四台”。
他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随即一股狂喜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成了!有门儿!只要肯开条件,这事儿就成了一大半!
他激动地霍然站起,因为动作太猛差点带翻了凳子,声音都激动得有些变调,带着破音:
“四台?!阳哥!别说四台!只要能弄来那虎头雕,活的!囫囵个儿的!他妈的整个车队的卡车都归您!那毛子说了,这鸟值这个价!四台!绝对没问题!包在兄弟身上!”
他拍着胸脯,咚咚作响,仿佛那四台巨大的钢铁巨兽已经开进了院门。
陈光阳看着吴少那激动得有些扭曲的脸,没有再说话。
肯定,这吴少中间儿还有其他好处。
但那就不是陈光阳在乎的!
有了四辆卡车,物流的事儿,就算是他妈的有了班底了。
他端起已经有些温凉的茶碗,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喉结滚动了一下。
放下空碗,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投下一道沉沉的影子。
“吴少等我消息。”
吴少也一脸激动的看向了陈光阳。
眼睛里面觉得这陈光阳就是尿性!
他之前知道和陈光阳有了误会,所以就没打算找陈光阳。
但是找了好几个猎人,都说整不了这玩意儿。
只有陈光阳轻飘飘的开口,这让吴少立刻觉得陈光阳就是他妈的能人。
“以后可得溜须好他!”
吉普车卷着尘土驶离了青砖大院,陈光阳坐在后座,闭目养神。
车窗外的风带着深秋的凛冽灌进来,吹不散他脑海中那张写满“毛子货”的单子和“四台卡车”的念想。
虎头雕……云端霸主。
这活儿,有点尿性了。
车子在县城边缘把他放下。
吴少那副殷勤又藏着算计的嘴脸还在眼前晃悠。
陈光阳甩甩头,把杂念抛开。
当务之急,是家伙事儿!
活捉那戾气冲天的扁毛畜生,光靠枪可不行。
他得去趟黑市儿,淘换点专门对付猛禽的玩意儿。
天刚透亮,县城最大的黑市儿,已经人头攒动。
空气里混杂着牲口粪味、劣质烟草味、草药味和旧铁器的锈腥气。
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嗡嗡作响。
陈光阳裹了裹身上的旧衣服,像条融入混水的鱼。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两边地摊:套索、铁夹、网兜、草药、皮子……大多是些寻常山货。
他径直走向巷子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一个常年裹着油渍麻花蓝布围裙的驼背老头守着个破麻袋摊子,上面摆着些奇形怪状的铁器和小兽夹。
“老人家,有‘拿云’的活儿计没?”
陈光阳蹲下身,声音压得低,手指在摊子上几件锈迹斑斑的捕兽夹上点了点,意有所指。
老铁头浑浊的老眼抬了抬,没说话,只从破麻袋最底下摸索着,掏出一个油布包。
打开,里面是几副比寻常兽夹大了不止一圈的精钢夹口,锯齿狰狞,带着倒刺,旁边还有几卷特制的钢丝套索,乌沉沉的,韧劲十足。
这正是用来对付大型猛禽的玩意儿。
“新淬的,劲儿大,鹰爪子也能崩折。”老铁头声音嘶哑,像破风箱。
陈光阳拿起一副钢夹掂了掂,分量十足,簧片硬得硌手。“开个张儿。”他掏出几张十元大团结。
就在老铁头伸手接钱的当口,巷口方向突然炸起一阵刺耳的吵嚷和叫骂声,瞬间盖过了市场的嘈杂。
“操你妈的!三狗子!你他娘的眼珠子长裤裆里了?!往哪儿撞呢!”
“赔!老子的‘偃月’!今儿不掏五十块钱出来,老子卸你一条膀子!”
“爷们儿,你这…你这刀刚才就在地上放着啊!”
陈光阳眉头一拧,这声音…有点耳熟?他站起身,循声望去。
只见巷口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圈子中心,一个穿着头发乱糟糟的瘦小身影正被三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围着推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