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9、陈光阳干大雕
439、陈光阳干大雕 (第2/2页)陈光阳只是笑了笑,心思早已不在刚才那场闹剧上。
吴少那张罗列着稀缺物资的单子,还有那句“四台卡车”的承诺,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
虎头雕…成年、健康、活的…这任务的分量,不比扳倒田福刚轻多少。
那玩意儿是天空的霸主,穿云击电,狡诈凶猛,寻常猎人连根毛都摸不着。
他脚步不停,朝着栓马的地方走,眉头微锁,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三狗子,要扑棱个大家伙,天上飞的,凶得很…虎头雕,听说过没?”
“虎头雕?”三狗子脚步猛地一顿,瞬间就把刀疤李忘到了九霄云外,两个眼珠子瞪得溜圆。
活像两颗黑亮的围棋子嵌在黝黑的脸膛上,声音都拔高了好几度,“光阳!你说那山大王?脑门子毛黄乎乎,瞅着像老虎脑门纹儿,翅膀抡起来能扇倒小树杈子的那个?”
“就是它。”陈光阳看着他那夸张的表情,心头微动。
“嘿!我的兄弟诶!”三狗子猛地一拍大腿,唾沫星子差点溅陈光阳脸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和自豪。
“问我这个?那算是问着真佛啦!玩儿鸟?我就是行家啊!十里八乡,您打听打听去,论掏窝、下套、熬鹰…咱三狗子怕过谁?”
陈光阳也笑了起来:“嗯,那…这虎头雕,你脑子里有谱没?光知道叫唤两声可不行。”
“谱?太有了!”三狗子急吼吼地凑近,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就去年夏天,我追一只‘金顶子’,钻到老鼻子深了,跑过前门沟,翻过三道断崖梁子,再往北,快到分水岭那一片老林子,陡得跟刀劈斧砍似的!那地方邪性,老辈人叫‘鬼见愁’。”
他咽了口唾沫,眼睛亮得惊人:“光阳,我可亲眼瞅见了!就在那片头顶上!好家伙,那影子大的,飞起来‘呜……’地一声,地上的兔子、狐狸都吓得尿裤子!
那翅膀扇的风,刮得底下树叶子哗哗响,跟下雨似的!那叫一个威风!脑门子上那撮黄毛,太阳底下,亮得晃眼!错不了,指定是虎头雕!”
他使劲拍着胸脯打包票,“当时它爪子里还抓着条没断气的黄皮子呢!那架势,就跟拎根草似的!”
三狗子的描述,尤其是“鬼见愁”那片险地,瞬间激活了陈光阳脑海深处的地图。
那片区域他知道,确切地说,就在他那个隐藏着弹药洞、通向神秘黄金渔场的海湾更北端!
那里山势陡然拔高,峭壁林立,原始森林遮天蔽日,确实是猛禽筑巢的理想王国。
他心中的那点疑虑彻底消散,一丝锐利的狩猎光芒在眼底燃起。
“认得道儿?”陈光阳言简意赅。
“化成灰都认得!”三狗子斩钉截铁,又搓了搓手,补充道,“不过光阳,那地方太险,光知道巢在哪儿没用。
这雕太精了,比老狐狸还狡猾,飞得又高又快,弓箭射不着,枪一响它早没影儿了!而且那窝,肯定在最高的、最光溜的石砬子顶上,猴子都爬不上去!”
他脸上露出一丝猎人面对真正挑战时才有的凝重,“硬拼不行,得下功夫,布套子,还得熬…得比它更有耐性才行。”
“知道难。”。
陈光阳点头,并不意外。
但是吴少那边开出的价码,是四台嘎斯51(GAS-51,苏联产卡车,当时主力运输车型)。
陈光阳咋可能放弃呢?
拍了拍三狗子的肩膀:“回家吃口饭,然后就上山。”
三狗子点了点头。
吃完饭,俩人就上了山。
这上山,就走了差不多小一天。
“光阳,慢点,前面得绕!”
三狗子指着前方一片嶙峋突兀、寸草不生的巨大岩石区,岩石呈现一种诡异的铁锈红色。
“那一片是‘红石砬子’,看着有路,其实全是碎石浮坡,踩不稳就得出溜下去!
上次我就差点折在这儿!咱走左边,贴着林子边!”
两人小心翼翼地从左边林木相对茂密的山坡绕行。
这里的树木形态狰狞,枝干虬结扭曲,显然常年承受着强风的摧残
。三狗子边走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不时抬头望向天空。
“快到了!”在翻过第三道被狂风塑造得如同怪兽脊背般的山梁后,三狗子示意停下。
他指着下方一道深不见底、云雾翻腾的巨大裂谷对面,“光阳,你看对面!”
陈光阳凝目望去。
裂谷对面,是一片更为陡峭、几乎直上直下的巨大山壁,壁立千仞,气势迫人。
山壁呈现出一种冰冷的灰黑色,寸草不生,光滑得如同被巨斧劈砍过。
而在那山壁接近顶端的位置,一处向外微微凸出的巨大岩檐下方,隐约可见一团深色的、不规则的阴影……那绝非凡鸟能企及的高度。
“就是那?”陈光阳的声音低沉而专注,锐利的目光牢牢锁定了那片阴影。
“对!就那儿!我上次就是在那边的断崖上看见它飞进去的!”
三狗子肯定地说,又指了指对面悬崖根部靠近裂谷底部的区域,“喏,光阳,你看崖根底下,那几块大石头旁边,白花花的是啥?”
陈光阳顺着他指的方向仔细分辨,在灰黑的崖底乱石堆中,确实散落着不少白色的斑点,还有一些深色的痕迹。
“雕粪!”
三狗子笃定地说,“新鲜的灰白,时间长的发黄发硬。那些深色的,说不定是它吃剩的骨头渣子、兔子毛啥的。还有…”
他眯起眼,像鹰一样搜索着下方更近处的灌木丛,“…看!那儿,挂着的!”
陈光阳也看到了。
就在他们下方几十米处,一丛枯黄的灌木枝条上,挂着一小片颜色异常深沉的羽毛。
那羽毛非常大,边缘带着撕裂的痕迹,呈现一种深褐色,但在透过稀薄云层的夕阳光线下,羽根处隐约透出金属般的暗金色光泽。
“走,弄上来看看!”陈光阳当机立断。
抓着突出的岩石和树根,手脚并用地向下攀爬。
凛冽的山风在耳边呼啸,刮得人脸颊生疼。
好不容易下到那片灌木丛,三狗子一把摘下那片羽毛,小心翼翼地递给陈光阳。
羽毛入手,沉重、坚硬,带着一种天然的韧性与光泽。
长约一尺有余,羽轴粗壮如小指,羽片宽阔,边缘锐利。
深褐色的羽面上,靠近羽根处,赫然是一圈圈细密的、如同虎豹身上纹路般的深金色与黑色相间的横斑!
这正是虎头雕最显著的特征……那形似虎额纹路的标志性羽毛!
“错不了!就是它的!光阳,你看这毛色,这油性!这大雕,少说也得活了小十年了。
绝对是雕王!瞧瞧这毛尖儿,多锋利,扇人一下能拉道血口子!”
陈光阳摩挲着这片蕴含力量的羽毛,感受着它沉甸甸的分量,心中对即将面对的对手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他抬头,目光再次投向裂谷对面那高悬在云端之上的巨大岩檐,那深邃的阴影此刻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和强大的压迫感。
三狗子脸上的兴奋被凝重取代,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光阳,那…咱咋办?这窝看得见摸不着啊!”
陈光阳咧咧嘴:“咋办,那也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