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章 梵高之心
第一千零五章 梵高之心 (第2/2页)「“这是一幅火凤凰似的作品。”戴克·安伦小时候曾经长久长久的凝视着学校走廊上毕加索的画作,那让他觉得像是处在一个不同的时空之中。作品在画框里奔涌,戴克·安伦本人的心魂也随之飘荡。他依稀记得,这是一幅火凤凰似的作品,这个评价好像就是在年轻时代的某一次画展后,有人送给毕加索的。」
「戴克·安伦为此欣喜若狂。」
「那是没有道理可讲,没有来由的狂喜,他觉得自己被来自艺术力量击中了。这些年来,那张纸条安伦先生一直带在了钱包里。这样的狂喜是往后很多很多年,他再也未品尝到的。」
「那天得知我想写一本关于艺术的力量的作品,戴克·安伦决定把这张纸条赠送给我。」
「此刻,它正摆放在我的笔记本电脑旁边。沃尔玛购物小票上原本的热敏账单早就因为时光的流逝褪色了个干净,我一开始还以为这是在一张白色的便签纸,但那句话,依旧墨迹清晰。」
「这是一幅火凤凰似的作品。」
「PHOENIX,菲尼克斯。每个人的心中,对于凤凰都有不同的定义,毕加索、戴克·安伦、那个聋哑的胖大妈,但我相信,这又代表了一种相似的狂喜。」
「塔西陀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描写凤凰,在罗马帝国时代,人们曾相信凤凰是真的存在,人们曾把“凤凰”放在罗马城里展览。盛赞它五颜六色的花色以及羽毛,说凤凰真的出现的时候,就会引起四周普通鸟的惊叹和围观。至于它所出现的周期?大约是每五百四十年到一千四百六十一年不等。每当一只凤凰享尽天年,快要死去的时候,就会把一种具有生殖力的东西驻成巢,做为太阳神的祭台,然后涅槃重生。」
「当然。」
「尽管我严重怀疑,当年罗马的执政官展览的缤纷凤凰,大约是什么染了色飞禽,但是,让我们谈谈这个传说吧。」
「Time——这场画展的主题。」
「日升,日落,月升,月落。这样时间的循环总是对应着凤凰生命的循环。」
「那么什么是太阳神祭坛上的“火”呢?」
「我只读过很少的艺术文章,我不知道“火凤凰”曾被人用来形容毕加索,我看到这个评语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梵高。他就是过去一百年里艺术世界被用“燃烧”这样的意象比喻比喻的最多的人。他的作品也是些燃烧的作品,画星光,星光像是燃烧,画向日葵,向日葵,向日葵像是燃烧,画自画像,整个人似乎也燃烧了起来。」
「他说要给心中的火填柴,他说每个人灵魂里都有一团火,世人往往只看到了烟,他说太阳像是燃烧的火光。」
「火是艺术的力量,火是戴克·安伦心中年轻时的狂喜。」
「一个人会在时间的伟力里不可阻挡的老去。」
「但总有新的凤凰,会在涅槃之中返老还童。」
「当情义被唤醒的时候,色彩便活了过来。」
「当情义被唤醒的时候,生命便得以重生。」
罗伯特在画展里发呆的时候。
萨拉女士在手机上编辑着信息,这是“一场A级的展览”,这是她的评语,除此之外,不加以任何的解释。
对于顾为经的年纪,这个A,是“Aplus”的A。
他做的不错。
对于萨拉的标准来说,A,也只是一个勉强的及格分数。
顾为经也许在笔尖诞生的激烈的情绪火花里认识了自己,不足之处在于,整幅作品里有着太多“矫饰”的痕迹。
换句话说。
这是一幅不错的画展,却绝非天才的画展。
什么是萨拉心中真正天才的画展呢?
老太太站起身,慢慢的向着卢浮宫外走去。
“大概,就要像是济慈的诗里所写的那样吧——”
——
“啊!”
阿联酋,迪拜。
一辆白色的大型硬派越野车在沙丘锋线上狂飙,拖拽出超过百米的沙尘,就像一位油腻的长着小肚腩的中年大叔一边墩墩墩的跑着步,震的大地都在抖,一边在用两只手往后面甩着汗。
“说到……那——诗人的——性格——”
越野车降下的车窗里,戴着墨镜中年大叔一边狂扭着方向盘,一边在嘴巴里吟诵着诘屈聱牙跟迷语似的诗歌。
「——它不是自己,它没有自我,它非它自身,它无自身。它是一切,它一切都不是。它无特征,它有特征。它喜欢光,它喜欢影,它存在于万物……」
「诗人——」
「它是世界上任何存在的事物中最无诗意的,因为它没有身份,因为它是不停地,充实,满足其他的人……」
忽忽忽。
越野车在沙丘边的公路上停稳。
中年人一脚踩住刹车,侧过头看向副驾驶的年轻人,酷酷的一推眼镜。
“刚刚的都录下来了么?”
顾为经趴在车窗外用力的干呕着。
杨德康拍拍顾为经的后背,吐槽道:“不是我说你哈,顾老弟,这么硬汉的事情你居然晕车?知道这里冲沙的价格有多贵么,这叫不会享福。要是老顾在这里,绝对不晕。”
“让我缓一缓,让我缓一缓……刚刚我觉得车要翻下来了。”
顾为经捂住嘴。
他来到了阿布扎比,却一直呆在了酒店的房间之中,没有去到展览的现场。杨德康找到了他,看到顾为经这个样子,担心顾为经把自己闷的长毛了。就薅住顾老弟,带着他跑来迪拜,酷酷地玩越野车冲沙了。
这么Man的事情,居然晕车。
“呵。”
老杨拿过手机,打开相册检查着自己之前倜傥风流的潇洒英姿,准备编辑好了发朋友圈。
“刚刚,刚刚您念的那是什么?”顾为经突然问道。
“什么。”
“就是那诗歌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