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恭送——正德皇帝陛下!!!
第712章 恭送——正德皇帝陛下!!! (第1/2页)就在这压抑而躁动的气氛几乎要达到顶点时,文官队列中,一位年轻的御史仿佛再也无法忍受这“万古名望尽归一人”的刺激,热血上涌,猛地出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着开口:
“陛下!上皇!臣......臣斗胆死谏!”他几乎是嘶吼着喊出这句话,额头上青筋暴起,“辽王之功,固然彪炳史册,然......然太上皇所赐五项殊荣,实乃旷古未有之恩!恐......恐非人臣所能承受!更恐...更恐寒了天下士子之心啊!恳请上皇、陛下三思!!”
他喊完之后,立刻低下头,浑身微微颤抖,既是因为恐惧,也是因为激动。他以为自己喊出了所有文官的心声,下一刻必将应者云集!
然而——
预想中群臣附议的场面并未出现。
太庙前依旧是一片死寂,甚至比刚才更加死寂。
那年轻御史能清晰地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他背上,但那目光中并非支持,而是惊愕、怜悯、甚至......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他偷偷用眼角余光瞥向四周,只见那些平日里最爱谏言的老御史、那些清流领袖、乃至内阁首辅李青松、六部尚书等重臣,一个个都眼观鼻、鼻观心,如同老僧入定,仿佛根本没听到他的声音,更没有丝毫要附和他的意思!
怎么会这样?!
他心中猛地一沉,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头顶浇到脚底!
他这才恍然惊觉,自己可能做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
太上皇如今已是弥留之际,这是在交代身后事,颁发最后的恩荣!
皇帝陛下显然默许!
这个时候跳出来反对,不是在驳太上皇的面子,打皇帝的脸,更是在挑战这太庙前的君臣大义吗?!
就在他心如死灰、浑身冰凉,不知该如何收场之际——
“放肆!”
龙辇之上,一直沉默的庆帝终于开口了。声音并不算特别高昂,却带着帝王的雷霆之怒和冰冷的寒意!
庆帝的目光如两道利剑,射向那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御史:
“太上皇恩赏功臣,此乃昭示天下,旌表忠义之大典!岂容你在此狂吠?!”
“辽王之功,救社稷于危难,拓疆土于万里!哪一桩哪一件,不是实实在在?哪一桩哪一件,不足以青史留名?!太上皇所赐,正是对其功业之肯定!你口口声声说寒了士子之心,朕看你才是那个心怀叵测,欲寒功臣之心、乱朕朝纲之人!”
“朕再问你,”庆帝似乎骂的还不够爽,声音陡然拔高,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而下,“莫非你觉得辽王之功,不配此赏?!还是你觉得,太上皇与朕,赏罚不明?!”
这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那御史的心上!
他哪里敢接这个话茬,只能以头抢地,磕得砰砰作响,声音带着哭腔:“臣不敢!臣万死!臣绝非此意!臣只是......只是......”
“够了!”庆帝厌恶地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念你年轻无知,革去御史之职,杖责二十,逐出京城,永不叙用!叉出去!”
立刻有两名金甲侍卫上前,毫不客气地将那面如死灰、瘫软在地的年轻御史拖了下去。
整个过程,再无一人敢出声求情。
杀鸡儆猴!
所有心有不服的文官们都彻底明白了皇帝的意志和决心,纷纷将头埋得更低,再不敢有丝毫异议。
处置完这个小插曲,庆帝的目光转向依旧跪在御前的贾玌,语气缓和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辽王,还不领旨谢恩?”
贾玌似乎这才从巨大的震撼和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他并没有立刻去接吴新贵再次捧过来的明黄圣旨,而是极其郑重地,向着龙椅的方向,再次深深叩首。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越过御阶,直接望向龙椅上那位气息奄奄、仿佛下一刻就要油尽灯枯的老人,带着复杂情感,一字一句地说道:
“臣,贾玌......叩谢正德皇帝陛下......天恩!”
“正德皇帝”四个字一出,在场许多老臣心中都是猛地一震!
这是太上皇的年号!
贾玌在此刻不用今上年号,而用太上皇当年的年号尊称,其意不言自明——他是在以正德朝臣子的身份,接受这份来自太上皇的、最后的、也是最厚重的赏赐!
这是一种跨越了时间、超越了过往恩怨的最终认可与臣服!
龙椅之上,原本已经闭上眼睛的太上皇,在听到“正德皇帝陛下”这几个字时,眼皮剧烈地颤动了一下,竟又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那浑浊的眼底,先是闪过一丝愕然,随即爆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极度复杂的光芒——有震惊,有恍然,有追忆,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的满足和无憾!
他转动眼球,目光扫过这巍峨的太庙殿堂,仿佛透过时光,看到了许多年前的那一幕。
最终——太上皇笑容,笑容很开怀!
他的嘴唇翕动着,用几乎只有近前几人才能听到的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呢喃道:
“太庙......呵......太庙......好......好啊......记得那年......也是在这儿......你.....你刚灭了努尔哈赤......还是个......刺头一样的......少年侯爷......”
“朕那时......就站在那儿......”他极其微弱地示意了一下丹陛的某个位置,“看着你......心里想的......是......此子鹰视狼顾......绝非池中之物......必......必须......”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那未竟之语中的杀意与忌惮,却清晰地传递了出来。
“谁能想到......呵呵......”太上皇的嘴角极其艰难地向上扯动,形成一个无比复杂的笑容,“谁能想到......今日......你会跪在朕的面前......称朕一声......正德皇帝......会成了......我大庆的......辽王......得了朕......这最后一份......赏赐......”
“造化......弄人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微弱,仿佛最后的生命力正在急速流逝,但那笑容却定格在了脸上,那是一种看透一切、恩怨尽消、最终得偿所愿的平静与安然。
贾玌跪在下面,静静地听着太上皇这临终前的呢喃,心中亦是波涛汹涌,五味杂陈。
他怎能不记得?
那年太庙献俘,他封侯归来,意气风发,却也敏感地察觉到了那道审视的、充满忌惮甚至杀意的目光。
那算是他与太上皇的第一次正式“交锋”吧!
从那时起,便是长达数年的、充满猜忌、对抗与算计的复杂关系。
贾玌曾无数次设想过太上皇的结局——或是如唐玄宗晚年般,虽尊为太上皇却被彻底架空,幽居深宫,在落寞与追悔中了却残生;
或是如史上那些在权力交替中黯然退场、甚至不得善终的帝王,在猜忌与冷遇中郁郁而终。
却唯独未曾料到,最终竟会是这样一种方式——在太庙之前,由这位曾视自己为心腹大患的君王,亲手为自己加冕无上荣光,为两人之间复杂纠葛的过往,画上了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句点。
看着龙椅上那具即将燃尽的生命,听着他释然的感慨,贾玌心中那些曾经芥蒂,似乎也在这一刻,随着那微弱的话语声,渐渐消散了。
他再次深深叩首,声音低沉而郑重:
“往昔种种,皆为国事。陛下最终能信臣、知臣,臣...感激不尽。”
太上皇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有听到。
他最后看了一眼贾玌,那目光中已无多少神采,却依旧艰难地移向身旁的庆帝。
他的嘴唇翕动着,气息愈发微弱,仿佛每吐出一个字都要耗尽最后的力气。
“皇帝......”他声音细若游丝,只有近在咫尺的庆帝、太子和贾玌能勉强听清。
庆帝立刻俯下身去,将耳朵凑近:“父皇,儿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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