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山庄后厨风云起
第580章 山庄后厨风云起 (第2/2页)刚才那半碗汤——"
"医嘱。"谢一刀打断他,从西装内袋摸出个药瓶晃了晃,玻璃碰撞声像冰渣子落进瓷碗,"老胃病,医生说喝不得浓腥汤。
我早让老阿福把汤分了两锅,你下在客人那锅的毒,和我有什么相干?"
老阿福的银白胡须抖成一团:"谢先生...我、我也是怕您旧病复发..."
"怕?"胡子厨师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里渗出暗红,"你当然怕!
去年小曼跪你脚边求药时,你怕谢一刀怪罪;她摔下楼梯时,你怕沾血弄脏新铺的青石板;现在你怕——"他突然盯着谢一刀胸口的红绳吊坠,瞳孔缩成针尖,"怕这半块玉璜,终究要和苏小姐那半块合璧?"
会客室里的空气陡然凝结。
宋队扶着墙直起身子,警服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崩了,露出别在衬衫上的微型执法记录仪:"胡师傅,小曼是谁?"
"是我妹妹。"胡子厨师的刀疤随着嘴角抽动,"亲妹妹,大我三岁。
我们在云隐山庄长大,她给谢一刀当厨娘,我给老管家打下手。"他突然转向老阿福,"你记得的,对吧?
小曼总把糖霜桂花糕藏在灶膛里,说等我出师那天——"
"够了!"谢一刀猛掐胡子厨师的肩窝,"你妹妹偷拿山庄药材去卖,被我发现后畏罪潜逃,关我什么事?"
"畏罪?"胡子厨师突然发力撞开谢一刀,踉跄着扑向楼梯扶手,"她偷的是你藏在暗格里的堕胎药!
她怀了你的种,你逼她打掉,她不肯,你就——"
"砰!"
楼下传来重物落水的闷响。
赵婉儿攥着洗手间门框的手骤然收紧,指节发白:"是...是厨房的鱼缸?"
李宝的后颈再次泛起凉意。
他想起前晚经过厨房时,看见胡子厨师蹲在鱼缸前,用木勺舀水淋在一条黑影上——当时他以为是鲶鱼,现在想来,那黑影的背鳍太尖,尾鳍分叉的弧度也不对劲。
"是那条怪鱼。"胡子厨师突然转身,脸上的疯狂褪成灰白,"我今早去后溪钓鱼,钓上条黑得像墨的鱼,眼睛是红的,尾巴上还挂着块碎玉。"他指向谢一刀的吊坠,"和你脖子上那块,纹路一样。"
谢一刀的喉结重重滚动。
李宝注意到他摸向裤袋的手顿了顿——那里鼓着个硬物,像是手机,又像是更锋利的东西。
"走,去厨房。"宋队扯了扯警服下摆,弯腰捡起菜刀时,刀尖在葡萄上戳出个血珠,"胡师傅,带我们看看那条鱼。"
厨房比李宝想象中更逼仄。
瓷砖墙面上沾着褐色的鱼渍,案台上摆着半剖的鲢鱼,鱼鳃还在微微翕动。
鱼缸倒在地上,玻璃碎片间蜷着条半米长的黑鱼,背鳍如刀,尾鳍处果然系着块碎玉,在顶灯映照下泛着幽蓝。
"这鱼...不对劲。"赵婉儿缩在门口,指甲掐进李宝胳膊,"它眼睛在动,可明明没水了。"
李宝凑近细看,黑鱼的红眼睛确实在转动,瞳孔是竖的,像夜行动物。
更诡异的是,它身上的鳞片不是一片叠一片,而是像蛇鳞般细密排列,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我要杀了它。"胡子厨师抄起案台上的杀鱼刀,指腹在刀刃上试了试,"昨晚它在鱼缸里撞了一夜,撞得玻璃都裂了。
今早我喂鱼食,它...它把鱼食吐出来,吐成个'冤'字。"
谢一刀突然笑了:"胡三,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他掏出手机要拍照,屏幕亮起的瞬间,黑鱼的尾巴猛地一甩,碎玉"叮"地撞在谢一刀脚边。
李宝瞥见那玉片内侧刻着"小曼"二字,字迹被血渍浸得模糊。
"砍头!"胡子厨师吼道,刀光劈下的刹那,厨房的灯"滋啦"一声灭了。
黑暗来得太突然。
李宝听见赵婉儿的尖叫撞在瓷砖墙上,宋队的警棍磕在案台上,谢一刀的手机掉在地上,屏幕蓝光映出半张扭曲的脸。
最清晰的是黑鱼的鳞片摩擦地面的声音,"沙沙"响着,像是有人用指甲刮过黑板。
"别碰鱼!"胡子厨师的声音在发抖,"它...它尾巴动了!"
李宝摸索着去扶赵婉儿,指尖触到一片黏腻——是鱼缸里的水,混着血,凉得刺骨。
他想起前晚地下室的腐味,想起苏丽日记本里的红绳,想起谢一刀刚才摸向裤袋的动作,突然明白:这山庄的每块青石板下,都埋着没烂透的秘密。
"啪!"
顶灯重新亮起时,黑鱼已经不见了。
案台上只剩那半块刻着"小曼"的碎玉,和一滩正在渗入瓷砖缝的黑血。
胡子厨师的杀鱼刀掉在地上,刀面映出他煞白的脸——他盯着墙角的煤堆,那里有个半人高的窟窿,像是被什么东西硬撞出来的。
"谢先生..."老阿福扶着门框,声音比胡须还抖,"今晚...还要留胡师傅值夜吗?"
谢一刀弯腰捡起手机,屏幕裂了道缝,照出他扯得歪歪扭扭的领带:"留。"他瞥向胡子厨师,嘴角扯出个笑,"胡师傅不是说要偿命吗?
正好守着厨房,别让什么...脏东西溜进来。"
胡子厨师的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李宝看见他盯着煤堆窟窿的眼神变了——不是恐惧,是期待,像是在等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从黑暗里走出来。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
李宝听见后溪的水声混着某种呜咽,像是有人在喊"哥",尾音被风扯得支离破碎。
他转头时,正看见胡子厨师的手悄悄摸向裤兜,那里鼓着个小布包,露出半截红绳——和谢一刀颈间的,和苏丽日记本里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