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反击
第三百八十四章 反击 (第1/2页)晋商会馆的正厅里,二十个老账房围坐在紫檀木长案旁,指尖翻飞间,算珠碰撞的脆响裹着银钱的铜臭在空气中弥漫。
案上摊开的账册边缘已被翻得起毛,墨汁在纸页上晕出深浅不一的痕迹,盏盏油灯将算珠映得发亮,灯芯爆花的噼啪声混在算珠声里,倒像是银钱流动的暗响。
范永斗站在墙边,指腹反复摩挲着山羊胡的末梢,目光死死钉在墙上的股价走势图。
顺昌煤股的红线像条贪食的赤蛇,十日间蜿蜒向上,已吞掉了二十五两银子的涨幅,线尾还在微微颤动,似要继续攀高。
“会长,您瞧这账!”
复盛公的王登库捧着账册快步上前,锦缎马褂的下摆扫过地面,他将账册摊在范永斗面前,指尖点着其中一行数字。
声音里满是按捺不住的兴奋道:“今日散户跟风量比昨日又涨了三成,光是南城的小商户,就添了两百多笔单子!
照此下去,不出五日就能脱手半数仓位,净赚三千万两不在话下!”
范永斗的目光从走势图上挪开,落在账册的墨迹上,指尖敲击着茶案的节奏忽然变快。
他瞟向窗外,夜色里,银色铁轨像条不安分的银蛇,正将山西票号的银子一车车输往京城。
可铁轨延伸的方向,也藏着朝廷的眼线,正盯着会馆深处的密室。
他忽然按住身旁账房的手,算珠戛然而止:“让协同庆的人放缓抛单,今日只出三成。”
见王登库面露不解,他眉头拧起:“我总觉得心里发慌,昨日去交易所,那几个徽商掌柜看我的眼神不对,像是藏着事。”
话音未落,会馆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踏在青石板路上的声响震得窗棂微微颤动。
下一刻,雕花木门被一脚踹开,玄色披风扫过门槛时带起阵夜露的寒气,锦衣卫校尉们鱼贯而入,腰间的弯刀撞出金属脆响。
蒋瓛走在最后,手中的令牌在油灯下泛着冷光,他将令牌往八仙桌上一扣。
铜质令牌与桌面碰撞的脆响让账房们的手指齐齐顿在半空:“奉皇孙殿下令,查封晋商所有在京账户!即日起,票号兑付、股份交易一律暂停核查!”
同一时刻的皇宫偏殿,朱雄英正将新拟的《股份交易新例》拍在案头。
宣纸上的墨字力透纸背,“大额交易须提前三日报备”的朱批用的是东宫特制朱砂,边缘还凝着未干的小滴红渍。
他指尖按在“报备”二字上,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冷笑。
晨光透过窗纱洒在他脸上,将眼底的寒意衬得愈发清晰:“他们用分仓对敲钻旧例的空子,本皇孙就给他们立个新规矩。
想在京城的地界上玩银子,就得守本皇孙的章法。”
蒋瓛单膝跪地,双手将密报举过头顶。
深蓝色绸缎制成的密报封皮上,还带着驿站传递时的火漆余温:“回殿下,晋商在顺昌煤股中已累计持仓七千三百万两。
其中三成是从平遥、祁县的票号借来的银子,月息最低四分,最高竟达六分。”
“借贷?”
朱雄英俯身拿起密报,指尖划过上面“协同庆”“百川通”的票号名称。
指腹摩挲着纸面的凹凸纹理,询问道:“皇家银行的《放贷章程》里,可有规定投机性买卖不得放贷?”
侍立一旁的户部官员连忙躬身,声音里带着几分谨慎道:“回殿下,旧例未明言禁止,但《大明律・户律》中‘违律取利’条载明:凡借贷利率超三分者杖一百,臣已让人将律条抄录在旁,殿下可随时查阅。”
朱雄英眼中闪过精光,手指在案上轻轻一叩:“传本皇孙令,皇家银行即刻派专员核查晋商所有贷款合约。
凡用于股份投机者,一律按‘违律取利’追缴本息,分文不得少。
另外,让交易所即刻张贴告示,将顺昌煤股的单日涨跌幅限制在一成以内,超跌超涨皆暂停交易。”
这道旨意像把无形的铁锁,瞬间卡住了晋商的资金链。
次日清晨,股份交易所的青石广场上挤满了人,不少人揣着油纸包好的股票,踮着脚往黑板前挤。
顺昌煤股被红笔圈住的跌幅红线刺得人眼疼,从昨日收盘的三十两,开盘半个时辰就跌到了二十七两。
协同庆的账房老刘攥着厚厚的抛单,刚要往黑板旁的交易台递,就被穿青绿官袍的交易所官吏拦住:“新例规定,单笔抛售超万两需提前三日报备,刘掌柜还是先去账房填了报备表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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