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美丽人生
第一百二十五章 美丽人生 (第1/2页)寒月如钩,霜满地。
朔风似刃,透窗棂。
众舍友蜷在被窝里缩成一团,说话时都能呼出白气了……
但这毫不影响他们的谈性,陶成道:
“好像班上也没人被推荐治《春秋》,我今天看到牛先生好落寞的。”
“《春秋》本来就难,他又不靠谱,书院也不想误人子弟吧。”苏淡毒舌道。
“牛先生的水平还是有的,只是他是正统胡传派的。”苏录替牛子儒挽尊,毕竟对方曾经想把闺女嫁给他。“但今科考官偏生是反胡派的。书院可能也是考虑到,未来反胡可能成为主流,所以暂时停了他这一经吧。”
“是啊,《春秋》不光难,而且三传各说各话,流派更是数不胜数,打得厉害,真的只有神仙能治得明白。”众同窗深以为然道。
“那《易经》也不合适,谁敢说自己是治《易》的权威?”程万舟道:“哥,还是治《诗经》吧。”
“你少来,我哥是不会治《诗经》的!”苏淡被推荐治《易经》,当然不愿听他这话。
“《易经》确实不敢碰,”苏录对苏淡歉意道:“卦象爻辞本就玄奥,汉儒重象数,宋儒讲义理,邵雍、程子亦各有说法,连朱子注《易》都要兼顾两端,至今没个定论,别说权威注释了。估计谁也没那本事,把《易》讲明白。”
“哥都没信心了,那我也不治《易》了。”苏淡是打定主意,苏录学啥他学啥,才不鸟什么先生推荐呢。
“所以说还是治《诗》吧,哥。”程万舟、程万范、李奇宇异口同声道:
“《诗经》有朱子的《诗集传》,哥还不是手拿把攥?”
“《诗》也不太适合我。”苏录却摇摇头。
“为啥呢?”三人失望问道。
“因为《诗集传》是权威不假,可争议也不少啊。而且《诗》跟我犯相,想从最感性的诗里,寻找理性的答案,我不是缘木求鱼,自寻死路吗?”苏录答道。
“好吧……”三人无奈点头,却也知道苏录说的是实话。
平时大家吟诗填词娱乐时,他就从来不参与。大家问他原因,他便说自己‘素来’理性过剩,感性不足。作来诗句总嫌板滞,全无灵韵,勉强做出来止增笑耳……
所以苏录不想选《诗经》,完全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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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尚书》呢?好歹《书集传》也算有权威注本吧?”王翀巴望着苏录,显然他被推荐治《尚书》了。
“《尚书》难在文本本身,”苏录这五个月虽然没学透任何一经,但方方面面已经了解地非常清楚了,便苦笑道:
“今文、古文之争闹了千百年,梅赜献的古文经到底有多少是真的,至今没扯清。就说《大禹谟》里‘人心惟危,道心惟微’那十六字心传,有人说是孔门心法,也有人说是后人伪托,连注家都各执一词,哪来的准确答案?”
“那就只有《礼记》了?”陶成登时乐开了花,这就叫运气。他本来被推荐选《礼记》还不开心呢,因为选《礼记》素来是最少的,甚至比春秋还少。
没想到苏录居然不喜欢其他四经,那显然就是相中了《礼记》了。
“阿成,你可别胡闹了。”众人却都不看好:“选《礼记》的人最少,肯定是有原因的。哥可别失了算计。”
“是啊,不说别的,《礼记》的字数比其他字数加起来都多,学那玩意儿不是自讨苦吃吗!”李奇宇道。
“还真是……”苏淡本来想杠他一下,但数算了一下,《礼记》九万九千字,其他四经加起来九万八千字,还真让李奇宇说对了。
“而且《礼记》内容极为庞大繁杂,一般人根本无从下手。”他也劝说道:“好比要梳理‘祭礼’的内容,就需在《祭法》、《祭义》、《祭统》等众多篇章中来回翻检,想要提纲挈领实在太难了。”
说完他又想到苏录的本事,不好意思笑道:“不过这对哥不是问题。”
“再者,本朝治《礼记》者,多循前代之说,鲜少独创之见。可资参考之新论、导引之善本寥寥无几,学子唯有拘于旧学樊篱,在陈腐框架中辗转,难窥新意之境,学起来没劲得很。”程万舟也劝道。
殊不知他说的每一个词,在苏录听来都如闻仙音。
‘鲜少独创’不就是‘内容固定,考点明确’吗?
‘参考太少’不就是‘标准统一,无歧义争议’吗?
‘旧学樊篱’不就是‘体系成熟,著疏详尽’吗?
‘陈腐框架’不就是‘结构规整,命题范围清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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