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穿越之盲杖下的温度
江城穿越之盲杖下的温度 (第1/2页)一、按摩店的盲杖与带艾草的指尖
某二线城市老城区的“康手盲人按摩店”,藏在便民便利店隔壁的巷子里,招牌上的“盲人”二字被雨水浸得发暗,却总在清晨飘出两股交织的味道——一股是陈峰熬药的艾草香,混着点苦涩;另一股是按摩油的淡香,带着点薄荷的清凉。我守在便利店柜台后,每天清晨六点半,准能看见陈峰从巷口那栋老旧居民楼走出来,灰色工装的袖口永远沾着浅褐色的按摩油痕迹,是前一天给顾客推背时蹭的,洗了好几遍都没洗干净,只能在袖口缝了块同色补丁,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的胸前别着枚“高级调理师”铜质徽章,边缘被白色盲杖磨得泛亮——那盲杖是老周帮他选的,杖头裹着层橡胶,敲在水泥地上不会发出刺耳的声响,他说“怕吵到巷子里的老人”。每天他走到便利店门口,都会停下脚步,左手握着盲杖轻轻敲三下地面,像是在跟我打招呼,然后才“摸索”着走到收银台前:“老板,来瓶无糖豆浆,要凉的,热的怕按穴位时手心出汗”。他递钱时,指尖总会在收银台台面上顿两秒,像是在确认零钱的位置,其实我知道,他的视力根本没问题——有次他弯腰捡掉在地上的硬币,眼神精准地落在硬币上,只是在指尖碰到硬币的瞬间,又故意放慢了动作,装作“刚摸到”的样子。
他的指尖比同龄人的手更粗糙,指腹上有一层厚厚的茧子,是常年按穴位磨出来的,指缝里总藏着点浅绿色的艾草粉,是前一晚给母亲熬药时蹭的。有次我问他:“你天天熬药,是自己不舒服吗?”他握着豆浆瓶的手顿了顿,笑着说“我妈身体不好,熬点艾草水给她泡泡脚,能缓解关节疼”,可我后来才知道,他母亲患的是尿毒症,每周要去医院透析两次,那艾草水根本不是泡脚用的,是他自己熬来缓解腰肌劳损的——长期弯腰给顾客按摩,他的腰早就落下了毛病,却舍不得买贵的药膏,只能用艾草煮水热敷。
按摩店的玻璃窗后,总能看见他的三个“固定物件”,像三件摆得整齐的展品:第一件是铺在按摩床中央的旧穴位图毛巾,米白色的底色已经泛黄,边缘卷着边,却洗得干干净净,毛巾上印的人体穴位图被磨得有些模糊,他每次给顾客铺毛巾时,都会特意把“腰椎穴位区”对准按摩床中间,嘴里念叨着“这样按的时候才不会偏”;第二件是本用牛皮纸包着封面的便签本,里面记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有次他忘在便利店,我翻开看了一眼,某页用铅笔写着“张阿姨:每周三下午两点来,腰椎旧伤在L4-L5节,按的时候力道要轻,避开左侧肌肉;李哥:肩颈有旧伤,不能用掌根按,要用指腹;母亲透析:5号缴3000元,还差800元,今天要多接两单”,页面空白处画着小小的艾草图案,是他妹妹帮他画的;第三件是副黑色遮光墨镜,镜腿上缠着圈透明胶布,是上次他不小心把镜腿摔断了,没钱买新的,只能用胶布粘起来,备用墨镜放在工具包最底层,镜盒上贴着张便利贴,写着“记得每天检查镜腿,别掉下来”。
午休时,他很少回员工休息室,总喜欢靠在便利店门口的长椅上“听”收音机——那收音机是他父亲留下的,外壳掉了块漆,他用红色马克笔在掉漆的地方画了个小太阳。其实他根本没在听节目,眼睛总是用余光瞟着按摩店的门口,怕有新顾客来,老周没及时提醒店内的布局变化。有次巷子里的王大爷搬了盆月季花放在按摩店门口,他没注意,差点“撞”上去,幸好老周及时喊了声“小陈,左边有花”,他才赶紧往右边挪了挪,事后他蹲在长椅旁,偷偷把月季花的位置记在便签本上,旁边画了个小小的花盆图案。
上周暴雨夜,我关便利店门时,看见他蹲在按摩店后门的屋檐下哭,雨水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滴,打湿了他的灰色工装。他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300元纸币,是张阿姨下午按完摩多给的小费,张阿姨说“小陈,你一个人不容易,这点钱你拿着买件新衣服”,他当时推辞了半天,最后还是老周帮他收下的。他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医院发来的短信:“尊敬的患者家属,您母亲下次透析时间为5号,请于4号前缴清3000元预缴款,逾期将影响透析排期”,短信下面是妹妹发来的微信:“哥,我这个月的生活费不用给我了,我在学校食堂找了个兼职,每天晚上帮忙收拾桌子,能赚200块钱”。
老周站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件叠得整齐的外套,想给他披上,却被他推开了:“周哥,我没事,就是有点冷”。老周叹了口气说:“小陈,要不别装了,我帮你找家正规的按摩店,虽然工资少点,但不用天天提心吊胆的”,他摇着头,把脸埋在膝盖里:“周哥,我妈等不起,透析费不能断,妹妹的学费也得靠我,再撑半年,等妹妹放暑假找份兼职,我就不装了”。那天晚上,他在按摩店后门蹲了很久,直到雨停了才离开,走的时候,他把那张300元纸币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像是在守护一件珍贵的宝贝。
有次张阿姨来便利店买酱油,跟我聊起陈峰:“你说小陈这孩子,眼睛看不见还这么努力,每次给我按腰都特别仔细,比我儿子还贴心,我总多给点小费,他还不好意思要”。我看着张阿姨手里的酱油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却没敢告诉她真相——其实陈峰每次收完张阿姨的小费,都会在便签本上写“欠张阿姨一次免费调理”,还在旁边画个小小的爱心,他说“张阿姨人好,不能让她吃亏”。
二、盲杖旁的荆棘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指尖传来一阵熟悉的酸胀感,像是刚按完十多个顾客的穴位。我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靠在按摩店门口的长椅上,手里握着那根熟悉的白色盲杖,杖头还沾着点巷口的泥土。身上穿的是陈峰那件灰色工装,袖口的补丁硌着我的手腕,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屏幕亮着两条消息:
第一条是医院早上六点发来的:“尊敬的患者家属,您母亲明天(5号)透析,目前预缴款仍未到账,请于今日18点前缴清3000元,逾期将无法安排透析,望理解”;
第二条是老周早上六点十分发来的:“小陈,今早有个新顾客,是巷口理发店的老板介绍来的,说‘只信真盲人技师’,他一会儿就到,我帮你盯着,你别慌,我会提前给你递信号”。
窗外的雨还没停,淅淅沥沥地打在按摩店的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巷子里的路灯还没关,昏黄的灯光透过雨丝照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道模糊的光斑。我摸向自己的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有根针在扎——这是陈峰的腰肌劳损犯了,昨天他接了13单,从早上九点忙到晚上十点,连晚饭都没顾上吃,只啃了两个馒头。
我从工装内袋里掏出那张叠得整齐的透析缴费单,纸页已经被反复折叠得有些发白,上面的“3000元”字样被红笔圈了出来,旁边写着“还差1200元”。工具包就放在长椅旁边,我打开拉链,里面的东西摆得整整齐齐:那本牛皮纸封面的便签本、副缠着胶布的黑色墨镜、瓶没喝完的艾草水、还有盒用了一半的肌效贴——这是陈峰昨天刚买的,舍不得贴,只在腰最疼的地方贴了一片。
我赶紧戴上墨镜,墨镜的镜片有点模糊,像是蒙了层雾,我试着眨了眨眼,才发现镜片上沾着点灰尘——陈峰平时舍不得用干净的布擦镜片,只用衣角轻轻蹭两下。我拿起盲杖,学着陈峰平时的样子,轻轻敲着地面往按摩店走,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老周的声音:“小陈,你来了?快进来,我刚把按摩油放在你左手边的架子上,跟平时一样,第三层,你伸手就能摸到”。
老周穿着件蓝色的旧衬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他的视力只有光感,却能准确地判断出我的位置,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他拉着我的手,把我带到3号按摩床旁边:“新顾客一会儿坐2号床,我会跟他说‘小陈是我们店手艺最好的技师,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按穴位特别准’,你别紧张,要是他问起你的眼睛,你就说‘小时候发烧伤了视神经,只能看见点光影’”。
我点点头,心里却像揣着只兔子,跳得飞快。我走到按摩床旁边,开始练习“盲态”:把按摩油瓶从架子上拿下来,故意放慢动作,指尖在瓶身上顿了顿,像是在确认是不是按摩油;然后把穴位图毛巾铺在按摩床上,用手反复抚平褶皱,确保“腰椎穴位区”对准床中央——这些动作陈峰不知道练了多少遍,已经刻进了肌肉记忆里,可我做的时候,还是觉得手忙脚乱,指尖忍不住发抖。
早上八点,张阿姨打着伞走进了按摩店,她的头发有点湿,手里提着个布袋子:“小陈,我今天来早了点,不耽误你吧?”我赶紧转过身,学着陈峰的语气说:“张阿姨,不耽误,您先坐,我给您倒杯水”。我“摸索”着走到饮水机旁,老周赶紧在旁边说:“水杯在你右手边的桌子上,第二个就是”,我顺着他的声音拿起水杯,倒了杯温水递给张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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