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古法安神
第61章 古法安神 (第1/2页)西山的红叶终究是没看成。
倒不是陈墨白改了主意,而是他的身体和精神先一步拉响了警报。
爬山计划的前夜,他躺在床上,明明身体疲惫不堪,脑子却像一锅滚开的粥,咕嘟咕嘟冒着泡。无数杂乱无章的情绪碎片,一枚铜钱的窃喜、一块碎瓷的悲恸、某位不知名工匠的专注、甚至还有白天路过小吃街闻到油条香气时那瞬间的愉悦,全都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翻腾、碰撞、交织。
他感觉自己像个信号不良的老旧收音机,同时接收着几百个频道的杂音,却一个也听不清,只被那无休止的静电噪音吵得头痛欲裂。
好不容易挨到后半夜,杂音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虚无感。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被抽干,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壳子。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甚至觉得窗外那轮清冷的月亮都显得格外碍眼和冷漠。
这种亢奋与抑郁交替、情绪完全失控的状态,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变本加厉。
工作时,他可能前一秒还因为成功鉴定出一件妙品而兴奋得手舞足蹈,下一秒就对着角落里一枚生锈的铁钉感怀伤秋,悲叹其被遗忘的命运。
吃饭时,他会突然对着一碗炸酱面陷入哲学思考,感慨小麦的一生、黄酱的发酵、面条被制造的使命,最后长叹一声,食欲全无。
甚至在看小泉笨手笨脚地擦拭瓷器时,他都能瞬间共情到那瓷器“被粗暴对待”的“委屈”,忍不住出声指导,语气却因为情绪波动而显得忽高忽低、忽急忽缓,把小徒弟吓得差点把康熙青花碗给摔了。
“老板,”小泉某天终于忍不住,战战兢兢地递上一杯浓茶,小声建议,“您要不要……去看看大夫?我老家有个二舅,以前也是胡思乱想睡不着,后来吃了两副药就好了……”
林清瑶更是忧心忡忡。她尝试用科学理论解释:“墨白,你这可能是过度使用某种特定脑区导致的神经疲劳和内分泌紊乱。或许应该做个全面的脑部和激素水平检查……”
陈墨白瘫在太师椅里,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检查啥?跟大夫怎么说?说我给古董看心病,看得自己精神分裂了?怕不是直接给我转精神病院了。”
他知道问题的根源在哪里。《鉴古心经》里模糊提到过“感物伤神”、“灵台蒙尘”的警告,只是他之前进步神速,又沉迷于新能力带来的新奇体验,把这茬给忘了。现在报应来了,这“共情”能力就像一把双刃剑,伤敌之前,先把自己割得遍体鳞伤。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纷乱的情绪潮汐彻底淹没,考虑是不是真要回琉璃厂摆摊治病时,救星来了。
金三钱揣着手,晃晃悠悠地踱进了“墨白轩”。老头儿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瘫得像块破抹布的陈墨白,鼻子里哼出一声:“哟,这不是陈大神医吗?咋的?这是把自个儿也诊出毛病了?瞧这脸色,跟让女鬼吸了阳气似的。”
陈墨连翻白眼的力气都快没了,哭丧着脸:“金爷,您老就别埋汰我了……我快不行了,再这么下去,我怕是要对着潘家园的石狮子哭诉衷肠了。”
金三钱走到他跟前,伸出枯瘦的手指,搭在陈墨白的手腕上探了探,又扒开他眼皮看了看,眉头皱了起来:“心神耗损,灵台不清,七情紊乱,六欲颠倒。哼,早就告诉你,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鉴古心经》是那么好练的?你这崽子,步子迈得太大了!”
“我知道错了,金爷……”陈墨白可怜巴巴地说,“现在怎么办?有没有什么速效救心丸之类的?或者您给我一闷棍,让我昏睡三天也行啊!”
“没出息!”金三钱骂了一句,松开手,从他那件油光锃亮的旧棉袄怀里,摸索着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紫铜扁盒。盒子只有巴掌大,表面錾刻着繁复的云纹和瑞兽,边角磨得圆润,一看就有些年头。
“喏,算你小子运气好。”金三钱把铜盒抛给陈墨白,“省着点用,我也没多少存货了。”
陈墨白接过盒子,入手微沉,冰凉。他疑惑地打开盒盖,里面衬着暗红色的丝绒,丝绒上并排躺着三根深褐色的线香。香体细长,质地紧密,颜色沉静,散发着一股极其奇特、难以形容的香气。
那香气初闻似乎有些清苦,像是某种不知名的草药,细细品味,又似乎带有一丝甘甜和木质芬芳,再深嗅,又仿佛有一点淡淡的凉意,如同雪后松林间的空气。几种味道层次分明却又完美融合,只闻了一下,陈墨白就觉得那一直嗡嗡作响的脑海,似乎被一缕清风吹过,瞬间宁静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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