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肉不吃留着干啥?
第5章 肉不吃留着干啥? (第2/2页)李雪望着陈冬河走出灶房的背影,眼神柔软下来。
村里人都说陈冬河是个不着调,瞎混的街溜子,可她心里门儿清。
十六岁那年夏天,她跟娘进山打猪草挣工分,李家村那混账李二狗前阵子被他舅舅狠揍了一顿,憋着坏,在山里遇到她娘俩时起了歹心,想使坏报复。
正好陈冬河进山下套子逮兔子,碰上了,二话没说上去就把李二狗揍成了个猪头。
她姥爷和几个舅舅虽说后来又把李二狗狠狠的拾掇了一通,可这梁子算是结死了。
就从那时起,陈冬河的影子就烙在了她心里。
她悄悄留意着,发现他压根不是什么街溜子。
虽然时常跟人干架,但从未欺负过屯里人。
只是他不乐意去生产队混工分,落在所有人眼里,就成了不务正业的二流子。
他家出事被抢那天,她刚好去了舅舅家,回来才知道。
看着陈冬河昏迷不醒的样子,她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以前也有媒婆踏过李家门槛,都被她三言两语连挤兑带打发送走了。
她心里就装着这么个人,盼着他。
可惜她一个姑娘家,这些话哪好意思往外说,只能憋在心里。
陈冬河可猜不透李雪的心思,他把剩下的狼肉分好块,只留下一条狼腿准备带走。
那陈狼皮他准备交给老娘仔细鞣制。
他没打算卖皮子,预备着冬天做两顶狼皮帽儿。
一张好皮子,也就够做两顶。
等到了滴水成冰的三九寒天,顶风出门不戴帽子,耳朵都能冻掉喽!
上辈子冻疮烂耳朵的滋味,他可没少受。
二姐陈小雨也钻进了厨房,和李雪一块儿忙活起来。
狼肉块重新下锅,清水寡炖,除了那点黄盐粒子,就一把花椒算是正经调料。
可肉味儿就是肉味儿,这浓郁的香气像只小手,挠得院子里的人心痒痒,眼神都不由自主地往那小小的灶房窗户上瞟。
说起来,这个家里足有年把没闻过肉味儿了!
去年过年,吃的还是掺了玉米芯儿的大碴子粥。
那粥可不止是玉米面,里面可少不了磨碎的玉米芯,喝一口下去刺嗓子眼儿。
这还不是最受罪的。
最受罪是上厕所,肚里没油水,玉米芯又难消化,那憋劲儿,跟上刑差不多!
尽管没啥调料,但焯过一遍水,好歹去了血腥臊气。
狼身上刮下来的一点点肥膘熬出星点油花,把那点花椒和黄盐粒子往锅里一扔一炝,噗嗤一声响,那香味一下子就像炸开了锅。
“三哥,肉肉……还不能吃啊?”
小妹蹲在灶房门槛外,手指头含在嘴里吸溜,小脸皱巴巴的,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
陈冬河看着妹妹那样儿,忍不住笑:“快了快了,正做着呢!好饭不怕晚,饿不着你!”
他一边哄着妹妹,自己肚子也跟着咕噜一声。
他想起了更要紧的事——
常年不见荤腥的肚肠,突然塞满油水,九成九要闹肚子。
他把特意留下的那条狼腿塞进背后的柳条筐:“娘,我去趟村长老叔那儿,有点事商量,顺便换点粮回来。”
“诶,去吧!等你转回来,这肉估摸着也就烂糊了。”王秀梅应着。
陈冬河背着狼腿走了几分钟,停在老村长家低矮的院门外,抬手拍了拍门板。
老村长年纪大了,对陈冬河家这些年,也是能帮一把是一把。
但村里老少爷们眼睛都盯着呢!
他这个村长也不好做得太偏,一碗水总得尽力端平些,免得人说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