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征粮

第54章 征粮 (第2/2页)

“你言收成仅有三成，可有县衙勘灾文书为凭？若无，便是妄言灾情，意图抗税！”
　　
　　“文书......哪有什么文书啊！“李有田绝望地哀嚎，“田旱成这样，地里都裂了口子，秀才公您回村路上看不见吗？”
　　
　　“天象灾异，自由朝廷法度裁量。岂容尔等刁民妄自揣度，那身青衿似乎也透出一股冰冷的官威，“念你初犯，本公子不予计较。粮不足数，安律折银！账房，算！”
　　
　　账房先生噼里啪啦拨动算盘：“麦价官定三钱一斗，三石二斗折银九两六钱！”
　　
　　“九两六钱？！”李有田如遭雷击，瘫软在地。九两六钱！他们全家不吃不喝一年也攒不下这么多银子。
　　
　　周围的村民听到了顿时喧嚣起来。
　　
　　“麦子粮商来收不是才一斗四十五文吗？怎么就官价一斗三钱，这是要人命吗？”
　　
　　“这是县官老爷要贪…….呜呜”
　　
　　“不要命了，乱说什么？”
　　
　　“大公子！您......您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啊！”人群中，一个颤颤巍巍的老者忍不住开口，是李三爷，“村里遭了大难，您是读书明理的人，就不能通融通融，替乡亲们向上头说句公道话吗？”
　　
　　王伯峻的目光终于转向了李老汉，眼神锐利如刀：“李老丈，此言差矣！学生受朝廷栽培，读圣贤书，明的是忠君体国、奉公守法之理！赋税乃国朝根本，边关将士浴血，后方岂能因私废公？通融？”他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的、带着讽刺的弧度。
　　
　　“通融便是徇私枉法，辜负圣恩！今日若因乡情通融了桃花村，他日学生有何面目立于县尊堂前，有何面目面对这身青衿？”
　　
　　他这番义正词严、引经据典的话，像一盆冰水，将村民们心头最后一丝微弱的火苗彻底浇灭。
　　
　　“下一个，赵家！”王伯峻不再看地上瘫软的李有田，目光移回账簿，声音恢复了那种冰冷的平静。衙役上前，粗暴地将哭嚎的李有田拖开。
　　
　　唱名、哀求、冰冷的拒绝、算盘珠子的脆响、绝望的哭嚎……
　　
　　王里正终于还是于心不忍，往王伯峻的桌前走去，“大儿，这粮终究是交不上啊…”
　　
　　“你今日定的那些欠银，就是卖了他们的房子田地也凑不齐啊…这…这跟逼死他们有什么区别？“
　　
　　王伯峻微微蹙眉，这个父亲越来越妇人之仁了，太过纠缠细枝末节，是人老了，心软了？“父亲，儿已说过，这是国法！儿只能依律办事，在权限范围内，用最稳妥的方式完成上命，避免流血冲突，便是尽了最大的‘情分’！至于他们如何凑钱凑粮…”他抬头扫了周围一眼，语气淡漠“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熬过这一关，或许明年风调雨顺呢？”
　　
　　王伯峻后面再没理会王有才，只是一个个的唱名过去。走之前跟村里人下了最后通牒，七日后来收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