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潮汐锁定
第144章 潮汐锁定 (第2/2页)遂第二天就从表亲家过继了一个孩子回来,手续齐全,直接上户口。
八十年代末,他们总算落在同一座城市——他住在学校分的家属楼,她在闹市区有自己的写字间和车库。那时的照片已经没有了当年的红花与麦田,可并肩站在一起的姿势,却和旧照片里如出一辙。
第五期刚翻开任映真就合上了。
他对连环杀人狂和邪神的公路旅行爱情故事不是很感兴趣,反正到死,“任映真”都逍遥法外。这个世界也已经被黑塔评定为高危污染区。
他翻到第六期,心如止水。
“任映真”很好地处理了他遗留下来的情感问题。
如果不是“他”脚踏两条船的话。
哥哥很好,我就笑纳了;哥哥你的前队友我也笑纳了。
回应是有的,却永远只给到刚好不让人绝望的分寸。
但江屿的话,只会羡慕“江屿”吧。尽管“任映真”对爱的认知存在巨大的空洞,再热恋也是地下热恋,他对爱的索取就像无底深渊,“江屿”只能满足一部分。同样,“江屿”应当也清楚他们的关系模式,这就是“任映真”能给出的回应的极限,所以他也无所谓。
在他离开之后,“任映真”的演艺事业仍然稳步上升,成了他一开始所期望的那种兼具实力与人气的演员,就这个势头下去,他很有可能拿到金梧桐终身成就奖,毕竟他已经快要成为当代最具影响力的文化符号之一。
第七期的后续番外目前还没有出来。
或辉煌、或平凡,或扭曲,或沉沦,无数条奔涌的河在各自的世界线里激荡、回旋,最终汇入不同的海洋。
那是与他无关的角色,剧本里的名字,需要扮演的对象,世界线运行的载体。他甚至连对比的欲望都没有,因为他们有各自的喜怒哀乐,挣扎选择,他不过是个与他们同名的,短暂借用他们身体的过客。
他自己将走的,是另一条直至终点都绝无回头的路。
他熄灭屏幕前,画面定格在第六期的“任映真”的其中一个颁奖典礼上。他指尖一顿。任映真很了解另一个自己——那看起来不像是背稿。
冗长的感谢名单的最后,“他”没有说任何名字。他的目光越过全场,看向另一个不在这里的人:“谢谢你。”
他看到了。
他听到了。
不过,也仅此而已。桥归桥,路归路,他和他们一样,都还有自己的路要走。
……
“欢迎各位、回到《第二人生》!”
艾丽卡·林赛今天也在闪闪发光。她今日穿着身改良旗袍,长发盘起,插着一支枯枝发簪,笑容依然灿烂,但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妖异感。她的背后撒下幽绿颜色的纸钱。
“第八期节目将为大家带来带着古老时代、东方韵味的战栗。我们听过太多传说,红衣厉鬼、活人冥婚、失落的秘籍,永不瞑目的——”
她每念出一个词,背后的投影就剧烈扭曲一下,幻化出相应的恐怖意象:一个身着猩红嫁衣、盖头下淌血的身影;一座挂满白幡、贴着囍字的阴森古宅;一本在血泊中翻开的、字迹如蝌蚪的古籍;一座刻满诡异符文的祭坛;一群脸上涂着诡异腮红、嘴角咧到耳根的纸人……
“越是阴森诡谲,越是步步惊心。”
“本次高票入选的元素是——江湖、武侠,东方恐怖!”
艾丽卡的身影被一束惨白的光柱笼罩,如同站在阴阳交界处的引路人。
她背后的幽冥鬼域散发出更加浓重的、令人窒息的暗红光芒。纸钱无声地飘落,在她脚边堆积。
“而真人助演的旅程也将会比我们的主人公提前一点点开始哦!他们已经等待多时了……”
“让我们带上‘护身符’,进入第八个故事吧。”
“这会是一场索命之旅。”
……
入目的天空被碎石崖壁割裂成狭窄一线,云影缓慢流过。
他尝试起身,感觉整个身体像被重物碾压过。右腿稍微一动就有钻心剧痛猛地扎上来,疼得他差点又闭过气去……好严重的伤势。
他咬牙忍住,胸腔起伏间带着急促的冷气,才勉强支起半边身体。摸到地面湿冷的苔藓,抬手一看,嗯,握剑多年才会留下的痕迹。
剑客?
周围静得异常,没有鸟鸣回响,取而代之的是低沉水声在石壁间回荡。一股铁锈气,是血腥味还没散。他怔怔地低头一看左手手腕,缤纷丝线闪烁不停,几乎要当场消失。
这里不是现实。
得到的角色记忆只有碎片,他是在众人围攻下坠崖的,其他的信息还需要整理。
那这种记忆缺失就很好推理了,要么这人已经死了,要么他的意识体“载入”时恰好是这一角色的濒死时刻,前后时间差非常小。活人是不可能没有丝线的,就算是任映真也有黑色的丝线。
暂时按下纷乱思绪,他低头扫向右手手臂,几乎整条前臂都被粗麻布条覆盖和捆扎,上有干涸与新渗交织的暗红色污迹。他尝试动了动,基本没能成功,但刺痛集中在几个点上传来,伤口应该很深。
……若无奇迹,是难以再握剑了,可惜。
他又摸了摸自己身上,除了一枚带血的“钉子”,便无他物。他将钉子收起,目光转向不远处。石缝边,一团漆黑的东西纠缠着。那是女人的长发。
女尸身上的衣服质地上乘,面朝下趴伏着,僵硬的身体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扭曲在乱石间。感觉……倒像是被人扔下来的。
他爬过去把她翻了过来,拨开了她脸上糊着的头发。
是张原本很温婉的脸,小家碧玉,但有种古怪的错位感。眉骨和颧骨不协调,他说不上来。这应该不是她真实的骨相。
他伸手、指尖仔细地在女尸下颌线边缘触摸,试图寻找接口——指腹之下皮肤平滑,没有一丝起翘的痕迹。不是人皮面具。
女尸的耳垂上有一滴血色的耳钉。
任映真略一迟疑,将其取下。
耳钉离体的瞬间,那层细腻的皮肤瞬间像水面一样褪去,露出来另一张截然不同的面孔。
他捻了捻这枚耳钉,暗叹稀奇。不知道观众为这一期节目投票了什么梗,但恐怕自己不会太好过。
再去瞧女尸耳廓线条,她耳后的那片皮肤上,一个奇异的图形赫然入目:宛如两枚斜插在一起的钥匙。这不会是天生的印记,应该是后天烙印。
“所以,你死时并非以本来面目。”任映真轻声道:“……你是谁?”
不,还是先关心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悬崖底下来得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