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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艇火孤影

第一章 艇火孤影 (第1/2页)

浮在水上的贫民窟
  
  铁皮船屋连成一片,用竹竿和麻绳绑在一起,随波轻晃。
  
  每日清晨,妇人蹲在船尾刷马桶,污水倒入珠江支流,海鸟盘旋,争食残羹。
  
  夜晚,家家户户挂起小灯,远看如星河倒悬,却掩盖不住腐木与咸鱼的气味。
  
  孩童赤脚在船板间跳跃,练就“水上轻功”。
  
  老人用粤曲调子叫卖:“艇仔粥——新鲜虾米葱花——”
  
  阿婆九的“灵堂”设在最破的船屋,门口挂八卦镜与南音曲谱,香火不断。
  
  江湖规矩:
  
  “三不抢”:不抢孕妇饭、不抢老人药、不抢孩童学钱。
  
  “水路信物”:用鱼骨刻成的“船符”,代表艇户间的借贷凭证。
  
  维多利亚港的夜,从来不是黑的。
  
  它被霓虹染成一团混沌的紫红,像一块浸了血的绸缎铺展开来,铺在天和海之间,高大的建筑像刀刃一样刺向夜空,玻璃幕墙反射着不会熄灭的光芒,在这光怪陆离的倒影之下,是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的艇户区——一个漂浮在污水与咸腥之上的贫民窟。
  
  铁皮船屋用锈迹斑斑的铁钉,麻绳绑在一块,轻轻摇晃着,像随时要被潮水吞掉一样,船与船之间架着快要断掉的木板,人们光着脚走在上面,“咯吱咯吱”响着,那是这座城市最后的呼吸声,污水从船底慢慢流过,混着油渍、粪便、烂鱼内脏等东西,海风吹来时臭气熏天,可是没有人抱怨,在这里能活着已经是一种奢侈了。
  
  陈昭就住在这片漂浮的废墟最深处。
  
  他蹲在船头,手里攥着一把生锈的鱼叉,叉尖早就磨钝了,全凭惯性往前捅,或者干脆就刺进水里去,他的眼睛像鹰隼一样盯着水面——那不是普通的水,是活命的地方,水下有鱼,也有死老鼠,塑料袋,甚至还有别人丢掉的一截断指,只要捞上来一条鱼,就够吃一顿饭。
  
  “昭仔,收工啦!再不回来,阿婆九要骂人了!”
  
  远处传来沙哑的喊声,隔壁艇仔粥摊的肥婶子,每天天没亮就起来熬一锅粥,虾米,葱花,油条碎,五块钱一碗,养活五个孩子,她的嗓子像是砂纸打磨过一样,穿过夜风却有股暖意。
  
  陈昭没回头,只是将鱼叉轻轻插入水中。
  
  “噗——”
  
  水花轻溅,一条巴掌大的石斑鱼被挑起来,甩到船板上,蹦跶两下就不动了,鱼眼圆睁,映着远处的霓虹,好像在控诉这个世界。
  
  他默默捡起鱼,放进铁桶。桶里还有三条小鱼,加起来也不够卖二十块。今晚的饭钱,有了。可他知道,这点钱,连母亲的药费都不够。
  
  母亲三年前病倒,肺痨,咳血,医生说要打进口针,一针八百块。父亲曾是码头“红头巾”力工队的骨干,为“洪义堂”运货,每月能挣三千,勉强支撑家用。可就在母亲病重那年,父亲在码头多看了账本一眼——那本不该他看的账本,记录着霍家与洋行走私军火的流水。
  
  他只看了一眼。
  
  第二天,他被绑上水泥,沉入珠江口。
  
  尸体三天后才浮上来,双手被砍断,嘴里塞着一张写有“多事者死”的纸条。
  
  从此,陈昭成了“死人之后”。
  
  没人敢雇他,没人敢近他。学校老师劝他退学:“你爸得罪了大人物,你留在这里,只会害人害己。”
  
  他退了学,十三岁开始,在码头捡垃圾、搬货、潜水捞东西,换一口饭吃。
  
  只有阿婆九收留他。
  
  阿婆九是艇户区最老的神婆,据说年轻时是“云裳班”的台柱,唱南音,能泣鬼神。后来戏班被烧,她逃出来,落脚于此,靠算命、驱邪、卖符水为生。她总说:“你命格特殊,等玉来,等云来。”
  
  玉?云?
  
  陈昭不信。
  
  他只信手里的鱼叉,和水底的暗流。
  
  他相信,这世界没有神明,只有弱肉强食的法则。就像这港里的鱼,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泥。他陈昭,不过是泥里的一粒沙。
  
  忽然,水波一荡。
  
  一艘破旧的渔船从雾中漂来,船身斑驳,漆皮剥落,船头站着个女人。
  
  她穿了一件素色旗袍,料子很老,是香云纱,领口有盘扣,袖口绣着暗纹的梅花,她手里拿了一卷古籍,封面黄黄的,上面写着《南音遗谱》四个篆字,她站在船头,就像一幅从旧照片里走出来的人,跟这个污浊的艇户区一点也不搭。
  
  她望着陈昭,眼神清亮,仿佛能穿透他身上的破衣烂衫,直视他灵魂的深处。
  
  “你……能听见南音吗?”她轻声问。
  
  声音不高,却像一根银针,刺进陈昭的耳膜。
  
  南音?
  
  是母亲临终前哼的曲子,她躺在发霉的草席上,咳着血,断断续续地唱:“月照纱窗,孤影对影……情难断,命难违……”
  
  那是她最后的遗言。
  
  陈昭没答,只是盯着那女人,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鱼叉。
  
  女人却已轻轻哼起那段小曲。
  
  “月照纱窗,孤影对影,
  
  灯残影瘦,泪湿罗衣。
  
  情难断,命难违,
  
  一曲长生殿,两世未了期……”
  
  歌声如丝,缠进夜风,竟让整片艇户都静了下来。
  
  肥婶停了锅铲,阿婆九推开木窗,连码头那边的赌档都暂停了“字花”的叫卖。
  
  这歌声,太熟悉了。
  
  老一辈的人说,这是“云裳班”的调子,是当年苏云娘的绝唱。
  
  可云裳班,早在百年前就烧光了。
  
  女人唱完,轻轻一叹:“你父亲……也曾听过这曲子。”
  
  陈昭猛地抬头:“你认识我父亲?”
  
  女人不答,只是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羊脂白玉,雕着商船图腾,正是“昭”字佩。
  
  “这玉,本是一对,”她声音低沉,“另一块,在你父亲沉江那晚,我捞起来的,他说——‘若我儿活着,必会听见南音’,”
  
  陈昭的手剧烈颤抖。
  
  他冲进船舱,从母亲的遗物中翻出一个布包,打开,是一块同款玉佩,雕着曲谱纹路,正是“云”字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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