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缢鬼的绳
第11章 缢鬼的绳 (第2/2页)他的话里透露出两个信息:一是这缢鬼确实凶险;二是爷爷和二叔公,过去似乎一直在默默地处理着这些“麻烦”。
一股莫名的压力感袭来。如今他们不在了,这些被暂时压制住的“麻烦”,是否都会逐一冒头?而我这个半吊子“镇阴人”,有能力接手吗?
“你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我看向张九骨,不相信他只是随口一提。
张九骨将酒壶里最后一点酒倒进嘴里,咂摸了几下,才慢悠悠地说:“那戏楼,离你老宅不算远。你现在回来了,又接了‘镇阴令’,这些左邻右舍,你总得去打个照面,认认门吧?免得它哪天唱戏唱得无聊了,溜达到你家门口。”
他的话带着戏谑,但眼神里却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这是一种提醒,也是一种试探。他想看看,我这个新晋的“镇阴人”,有没有胆量,有没有能力,去面对这些真实的威胁。
我沉默了片刻。
我知道,我不能永远躲在老宅或者这间棚屋里。既然逃不掉,就只能迎上去。
“我知道了。”我站起身,将空酒壶和包食物的油纸收拢了起来,道了声“谢谢。”
张九骨摆了摆手,重新躺回他那张破床上,背对着我,声音含糊不清:“滚吧小子,记住老子的话,小心点。真要去找那唱戏的晦气,最好挑午时三刻,阳气最旺的时候去。还有……别碰它那根绳子。”
我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这间充斥着河腥与秘密的棚屋。
走出棚屋,午后的阳光勉强穿透云层,洒在河面上,却驱不散那股子从水底渗出的阴寒。我没有立刻返回老宅,而是站在河岸边,远远望向村东头那片茂密树林后隐约露出的、废弃戏楼的一角飞檐。
那里,曾经锣鼓喧天,水袖翻飞,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和一条悬挂了不知多少年月的、承载着无尽怨念的白绫。
柳绣娘的事情尚未了结,新的麻烦已然摆在眼前。
《百鬼谱》上关于缢鬼的记载在我脑海中一一闪过:畏阳火,惧金铁之声,怨气聚于喉,破其凭依可弱其形……
我知道,我必须去。不仅仅是为了张九骨的试探,更是为了我自己,为了弄清楚这“镇阴人”究竟该如何行事,也为了确认我是否真的有能力,在这阴阳交错的险境中走下去。
摸了摸怀里冰凉的“镇阴令”和厚重的《百鬼谱》,我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没有回老宅,而是径直朝着村东头,那座荒废已久、萦绕着往昔哀音的老戏楼走去。
午时三刻还未到,但我需要先远远地看一看,感受一下。
那条缢鬼的绳,究竟是何模样?
那未完的戏,又在唱些什么?
村东头的这片林子,比河边的更为茂密阴森,多年的落叶堆积在地上,踩上去软绵绵的。
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投下斑驳陆离的光斑,非但没带来暖意,反而让林间的幽暗显得更加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