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杀一万个,补充十万个
第169章 杀一万个,补充十万个 (第1/2页)半年后,欧罗巴大陆,诺曼郡。
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仿佛一块被工业废气熏染了无数遍的肮脏幕布,沉甸甸地压在人心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难言的气味,既有潮湿的泥土腥气,也有火药燃烧后的硝石味,更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腐烂血肉的甜腻。
这里没有海州那般冲天的干劲与火热的欲望,也没有京城纸醉金迷的浮华与喧嚣。
这里只有战争。最原始、最残酷、也最令人麻木的战争。
一艘漆黑的“开拓者”级巡洋舰,如同一头沉默的钢铁巨兽,静静地停靠在临时搭建的军用码头上。
它那饱经战火洗礼的舰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但高高飘扬的、象征着炎黄共和国的龙旗,依旧在凛冽的寒风中猎猎作响,宣示着这片土地新的主人。
舰桥上,沐瑶负手而立,透过巨大的舷窗,冷漠地注视着这片陌生的土地。
她已经在这里停留了三天。
五十万大军,在过去半年的时间里,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铁水,分批次地、源源不断地被倾倒进了欧罗巴这片广袤的战场。
然而,预想中摧枯拉朽的征服并未发生。最初势如破竹的攻势,在两个月前戛然而止。
从那以后,海州总督府的战报,就从每日一捷,变成了每周一报,再到后来,干脆成了千篇一律的“战线稳固,与敌对峙”。
沐瑶知道,出问题了。
所以她亲自来了。
“总统阁下。”
一个略显沙哑、却沉稳有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沐瑶没有回头,她知道来人是谁。
一身笔挺的深蓝色海军大校制服,将沐北辰的身形勾勒得挺拔如松。
三年的军旅生涯,早已将那个曾经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打磨成了一名真正的军人。
他的皮肤被海风与烈日晒成了健康的古铜色,眼神锐利而沉静,曾经的浮躁与戾气,被一种属于军人的坚毅与冷峻所取代。
“说吧。”沐瑶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沐北辰走到沐瑶身边,同样将目光投向窗外那片被战争蹂躏得满目疮痍的土地。
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先从怀中取出一支雪茄,用精致的银质剪刀剪开,又取出一只打火机,想要点燃。
“咔哒”一声,火苗窜起,又被他自己按灭。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将雪茄和打火机收回口袋,动作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在沐瑶面前,他终究还是不敢太过放肆。
“推进受阻了。”沐北辰言简意赅地进入了正题:“非常、非常的……不顺利。”
他走到舰桥中央那张巨大的沙盘前,沙盘上,是欧罗巴大陆西海岸的精确地形图。
无数代表着敌我双方的红蓝小旗,犬牙交错地插在上面,构成了一副令人头皮发麻的对峙态势。
沐北辰拿起一根指挥杆,指向了沙盘上两座被重点标记出来的城市。
一座是他们脚下的“诺曼城”,另一座,则是位于其东北方向,一座名为“敦柯尔克”的港口城市。
“敌人,就在诺曼城与敦柯尔克之间,这道长达一千公里的战线上,构筑起了一道我们前所未见的、堪称恐怖的防线。”
沐北辰的声音变得凝重起来:“我们称之为‘荆棘防线’。当地的土著,则称其为‘圣女壁垒’。”
“他们几乎动员了所有的民众,男女老幼,用血肉和泥土,在这一千公里的土地上,挖出了无数道纵横交错的壕沟。”
“每一道壕沟后面,都部署着他们从各个王国拼凑起来的军队。壕沟与壕沟之间,是密集的碉堡、铁丝网和雷区。他们把整片土地,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足以吞噬一切的绞肉机。”
沐瑶的目光落在沙盘上那条被红色线条反复加粗的防线上,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战术呢?”她淡淡地问道。
“我们尝试过所有战术。”沐北辰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第一集团军的司令官张云琪将军,曾经试图集中三个师的兵力,外加一个重炮旅,对防线的‘圣米耶’突出部发动钳形攻势。初期进展顺利,我们一度撕开了一个纵深五公里的口子。”
“但就在我们以为即将取得突破时,敌人的反击来了。”沐北辰的指挥杆在沙盘上移动着,模拟着当时的战况:“他们根本不顾正面防线的死活,从南北两翼,调集了至少三十万大军,像两把巨大的钳子,死死地咬住了我们突进的部队。李将军的三个师,在被围困了七天七夜之后,弹尽粮绝,全军覆没。”
沐瑶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张云琪是她亲手提拔起来的青年将领,以作战勇猛、敢打敢冲而著称。
一个集团军司令,外加三个精锐师,就这么没了。
“集中兵力猛攻一点,会被合围。这是我们用五万名弟兄的性命,换来的第一个教训。”沐北辰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沉重的悲哀。
“所以,后来我们改变了策略。我们将五个集团军分散在这一千公里的战线上,试图通过多点开花、协同推进的方式,给敌人施加全面压力,让他们无法集中兵力进行反包围。”
“结果呢?”沐瑶问道。
“结果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沐北辰苦笑一声,用指挥杆在长长的战线上划过:“分兵之后,我们的兵力被严重稀释。在任何一个攻击点上,我们都无法形成绝对的优势兵力。我们的炮火虽然猛烈,但面对敌人那纵深十几公里、如同蛛网般的复杂工事,效果甚微。士兵们冲上去,就陷入了无休无止的堑壕战。”
“最可怕的,是那些原住民。”沐北辰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想起了什么令他都感到心悸的画面:“他们……他们悍不畏死。姐,你是没见过那种场面。他们穿着五花八门的盔甲,拿着简陋的刀剑和火枪,高喊着我们听不懂的口号,唱着古怪的歌谣,一波接着一波地朝着我们的机枪阵地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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