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校园:好好学习
第三章 校园:好好学习 (第1/2页)预备铃的余音刚消散在走廊里,语文老师踩着高跟鞋走进高三(1)班教室,鞋跟敲击地面的“嗒嗒”声,像是敲在宋知昏昏欲睡的神经上。他懒洋洋地趴在桌上,胳膊肘撑着冰凉的桌面,下巴抵在交叠的手背上,眼神涣散地扫过教室——前排同学脊背挺得笔直,笔尖在笔记本上飞快滑动,连坐在斜前方的小弟,都正低着头,认真在课本上勾画着重点,唯有他,像颗格格不入的石子,沉在这片专注的浪潮里。
“今天我们继续分析《别了,‘不列颠尼亚’》的阅读理解,大家先回顾一下,这篇新闻特写的情感基调是什么?”女老师站在讲台上,声音温和却带着穿透力,目光扫过教室时,特意在最后一排停顿了两秒。她看见宋知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却又很快移开视线——这学生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以前试过点名提醒,他要么懒洋洋应一声,要么干脆充耳不闻,反倒打乱课堂节奏。
宋知压根没听见老师的提问,只觉得耳边的讲解像嗡嗡的蚊鸣,枯燥得让人眼皮发沉。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从桌肚里摸出笔袋,“哗啦”一声倒在桌上,钢笔、铅笔、橡皮滚了一地。他弯腰捡起来,随手捏起一支黑色水笔,指尖转了两圈,嫌没意思,又开始拆笔——拧开笔帽,拔出笔芯,把弹簧卸下来捏在手里把玩,金属弹簧在指尖蹦跶两下,又被他重新按回去,再一点点把笔装好。重复了两三遍,连指尖都觉得乏味,他索性扔了笔,扯过桌角一本空白笔记本,翻开崭新的一页,握着笔在纸上胡乱涂画起来。
起初只是画歪歪扭扭的小人,画着画着,他突然来了兴致,笔尖一顿,在纸页顶端写下“宋知优点清单”几个大字,字迹张扬又潦草。写完,他歪着头想了想,笔尖飞快滑动:“宋知聪明绝顶,这点破题看一眼就会”“英勇非凡,打架从没输过”“帅气迷人,全校没人比我俊”“力大无穷,能单手拎起两个小弟”……
他越写越起劲,连老师走到教室后排都没察觉。女老师站在他身后,瞥见笔记本上那些狂妄又幼稚的字句,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浑身是刺,却又透着点没长大的别扭。她刚想开口,却见宋知突然停了笔,转头看向身边的许星禾,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下他的胳膊,压低声音,带着点炫耀的得意:“喂,你看,我是不是这么厉害?”
许星禾正低头记笔记,被他撞得手一抖,笔尖在课本上划出一道长线。他抬起头,顺着宋知的目光看向笔记本,看清那些字时,脸颊瞬间泛起薄红,又偷偷瞄了眼站在宋知身后的老师,连忙用胳膊肘碰了碰宋知,眼神里带着点慌乱的提醒。
宋知愣了愣,刚要回头,就听见头顶传来女老师温和却带着点无奈的声音:“宋知同学,看来你对自己的优点很了解,不如也说说,这篇课文里,你发现了哪些‘优点’?”
宋知猛地抬头,对上老师的目光,手里的笔“啪嗒”掉在桌上。他挠了挠头,看着笔记本上那些离谱的“优点”,耳朵悄悄红了,却还是嘴硬地撇了撇嘴:“老师,课文哪有我厉害……”话没说完,就被许星禾悄悄拉了拉衣角,少年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提醒。宋知顿了顿,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站起身,眼神瞟向许星禾摊开的课本,含糊地嘟囔了两句,惹得周围同学偷偷笑了起来。
女老师没再为难他,摆了摆手让他坐下,转身走回讲台。宋知坐回椅子上,看着笔记本上的字迹,又瞥了眼身边正低头帮他整理课本的许星禾,突然觉得刚才写的“优点”好像少了点什么。他拿起笔,在清单末尾添了一行小字:“……还能让同桌心甘情愿帮我补习”,写完,自己忍不住偷偷笑了笑。
下课铃响前的最后几分钟,宋知趴在桌上睡得昏昏沉沉,脸颊压得通红,呼吸均匀地洒在臂弯间。许星禾悄悄侧过眼,目光掠过他散乱在纸页上的“让同桌心甘情愿帮我补习”,那些张扬又幼稚的字迹,像小石子投进心湖,漾开一圈圈涟漪。他慌忙转回头,指尖攥着笔杆用力到泛白,脸颊的红晕顺着耳尖蔓延,连脖颈都染了层薄粉,许久都没消退。
直到尖锐的下课铃刺破教室的安静,宋知才猛地抬起头,揉着眼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头发出“咔嗒”的轻响。他转头瞥向身旁的许星禾,见少年低着头,笔尖在笔记本上飞快滑动,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琢磨什么难题。好奇心涌上来,他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下许星禾的胳膊:“喂,你干嘛呢?下课了还写,不嫌累啊?”
许星禾的笔尖顿了顿,抬起头时,眼底还带着点未散的专注,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我在复习刚才语文课的知识点,老师讲的《别了,‘不列颠尼亚’》的考点好多,怕忘了。”他顿了顿,看着宋知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又小声补充,“宋知,要不然你也一起复习吧?万一到了上大学的时候……”
话说到一半,许星禾突然卡住了。他原本想说“万一考不到一个学校怎么办”,可话到嘴边,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酸溜溜的疼——他怎么忘了?他对宋知的喜欢,从来都是藏在心底的独角戏,们能不能考上同一所大学,又有什么关系呢?宋知从来不会在意的。
宋知见他突然闭口不言,眉头挑了挑,追问:“然后呢?到了大学怎么了?”
许星禾猛地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没、没什么。”话音刚落,鼻尖就泛起一阵酸涩,眼眶瞬间红了。他赶紧低下头,将脸埋进臂弯里,肩膀微微颤抖,压抑的啜泣声从胳膊缝里漏出来,细若蚊蚋。
宋知彻底懵了。他眨了眨眼,看着趴在桌上哭的许星禾,一脸茫然——他刚才没欺负人啊,既没抢他的练习册,也没故意撞他胳膊,怎么好好的就哭了?“喂,你别哭啊!”他手足无措地伸手,想拍许星禾的后背,又怕碰疼了他,手悬在半空中,“劳资没打你,也没骂你,你哭什么?”
就在他慌乱无措时,教室门被轻轻推开,顾寒州拿着教案走了进来。他刚踏上讲台,目光就扫到了趴在桌上哭泣的许星禾,以及旁边一脸无措的宋知。眉头瞬间拧紧,语气冷得像冰:“宋知,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宋知心里“咯噔”一下,刚想解释“不是我弄哭他的”,就被顾寒州冷冽的眼神堵了回去。他只好无奈地撇撇嘴,临走前还不忘拍了拍许星禾的胳膊,压低声音说:“别哭了,我去去就回。”
办公室里,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顾寒州将教案往桌上一放,指着旁边的椅子,语气严肃:“坐。”宋知磨磨蹭蹭地坐下,屁股刚沾到椅面,就听见顾寒州的质问:“这次月考,你又是年级倒数第一。说,今天许星禾哭,是不是又是你欺负他了?”
“不是啊老师!我真没欺负他!”宋知立刻反驳,一脸冤枉,“我就问他在干嘛,他说着说着就哭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可顾寒州根本不听他解释,眼神里满是失望:“你除了欺负同学,还会干什么?昨天晚上打游戏,还有你那个微信名——‘你宋大爷’,像什么样子?”他越说越生气,脸色沉得能滴出水,“反正这名字必须改!还有,你要是实在不想学,不想待在学校,就干脆退学算了!上课不听课,还在本子上写自己的‘优点’,真以为学校是你家,谁都得惯着你的脾气?”
宋知起初还漫不经心地抠着手指,一副“你说你的,我听着就是”的敷衍模样,可当“退学”两个字钻进耳朵时,他猛地抬起头,瞬间精神了——退学?那他的任务怎么办?要是被退学,说不定直接任务失败,连回去的机会都没了!
他“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几步冲到顾寒州面前,“扑通”一声就抱住了他的大腿,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甚至还透着点委屈:“老师我学!我肯定学!我再也不打游戏了,微信名马上改,您别让我退学啊!”
顾寒州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推开他,可看着宋知眼里少见的慌乱,以及抱着自己大腿不肯撒手的模样,心里又气又无奈。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宋知的肩膀:“松开。你要是真能好好学习,我自然不会让你退学。从今天起,每天让许星禾帮你补习,我会每天检查的。”
“也快上课了,赶紧回去。”顾寒州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些,“下节课是我的数学课,好好听讲,要是有不懂的,下课就问许星禾。”
宋知连忙点头,像得了特赦令似的,转身就往教室跑。刚冲到后门,他还特意放慢脚步,悄悄往里瞄了眼——许星禾已经坐直了身子,眼眶还有点泛红,鼻尖也红红的,显然刚哭过不久,但脸上的泪痕已经擦干了。
宋知轻手轻脚地溜回座位,刚坐下,就被许星禾转头看了过来。少年的声音还带着哭过的沙哑,像蒙了层薄纱:“怎么了?顾老师没说你什么吧?”
宋知攥了攥手心,心里有点别扭,却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故意把语气说得张扬些,掩饰那点不自在:“能说我什么?劳资现在可是要好好学习的人!”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中午休息的时候,把你的笔记借我看看。毕竟……毕竟经过顾老师的‘点拨’,我打算好好搞学习了!”
许星禾原本还带着几分忧愁的眉眼,听到这话瞬间亮了起来,眼底像落了星星,连声音都轻快了不少:“可以!当然可以!”他生怕宋知反悔,连忙补充,“你不仅能借笔记,要是有看不懂的地方,放学后我还能给你补习,咱们可以从基础开始一点点捋。”
宋知看着他眼里藏不住的兴奋,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
没等两人再多说两句,上课铃声就急促地响了起来。顾寒州拿着教案,大步走进教室,连多余的开场白都没有,直接翻到课本上的知识点,声音清亮地开口:“同学们,今天我们重点巩固函数与导数深化的内容。首先,我来提问——哪位同学能说说,复合函数导数的链式法则是什么?”
话音刚落,许星禾就立刻举起了手,胳膊肘撑在桌上,脊背挺得笔直,眼里满是认真。
“许星禾,你来说。”顾寒州点了他的名字。
许星禾站起身,声音清晰又流畅,还带着自己的理解:“老师,复合函数导数的链式法则,就像‘剥洋葱’一样,要从外到内逐层求导,再把每一层的导数结果相乘。比如设外层函数为y=f(u),内层函数为u=g(x),那么复合函数y=f[g(x)]的导数,就是y对u的导数乘以u对x的导数。”
“回答得非常好,逻辑清晰,还结合了形象的比喻。”顾寒州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他坐下,目光扫过教室,特意在宋知身上停顿了两秒,语气里带着点敲打,“有些同学要多向许星禾学习,上课认真听讲,多思考多总结,别总想着蒙混过关。”
宋知听到这话,赶紧把头低下,假装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实则把刚才许星禾说的每一个字都飞快记了下来——“剥洋葱”“外层内层”“逐层求导再相乘”,字迹歪歪扭扭,却写得格外认真。
他心里打着小算盘:反正他也不是真的想学习,就是装装样子,只要能蒙过顾寒州,不让他退学就行。至于这些知识点懂不懂,先记下来再说,大不了中午借许星禾的笔记抄抄,应付过检查就万事大吉。
可写着写着,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身边许星禾认真听课的侧脸,少年握着笔的手指纤细,在课本上勾画重点的动作格外专注,连顾寒州讲的每一个知识点,都记得条理分明。宋知顿了顿,握着笔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些——或许他能听进去一些。
整整一节数学课,宋知都在函数与导数的漩涡里挣扎。顾寒州讲的复合函数求导、链式法则应用,像一串绕不完的线,在他脑子里缠成乱麻。直到下课铃响,他才猛地趴在桌上,长长舒了口气,感觉脑袋沉甸甸的,像是灌了铅,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这数学题,简直要把我脑子榨干了……”他闷在胳膊里嘟囔,连说话的声音都透着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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