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难言之隐
第三十四章 难言之隐 (第1/2页)破庙外的风雪似乎永无止境,呜咽着拍打门窗,试图侵入这方勉强存留着一点温存的狭小天地。
庙内,火光摇曳,将相拥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晃动不安。
沈玠那声破碎的“对不起”和那滴滚烫的泪,如同最锋利的针,刺破了阿梨强行冰封的心防。她能感受到他怀抱的颤抖,感受到他压抑在胸腔里的、几乎要将他撕裂的痛苦和后怕。
这不是伪装。至少此刻,不是。
一直紧绷的、充满了恨意和绝望的神经,骤然松弛下来,带来的不是解脱,而是更深重的疲惫和茫然。她依旧闭着眼,没有动弹,仿佛贪恋这片刻虚幻的温暖,又仿佛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颠覆一切的真相。
然而,身体的虚弱和精神的巨大冲击终究无法抵挡。沉重的黑暗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将她拖入了无意识的深渊。
……
再次醒来时,阿梨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颠簸行驶的马车里。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毯,伤口被重新仔细地包扎过,虽然依旧疼痛,却不再像之前那般难以忍受。
马车内部陈设简单却稳固,行驶得很快,显然是在赶路。
她艰难地支起身子,掀开车帘一角。外面是茫茫的雪原,天色灰蒙,看不清方向。驾车的是一名陌生的北境汉子,面容冷硬,一言不发。
“醒了?”一个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阿梨猛地转头,这才发现沈玠就坐在车厢的阴影里。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墨色常服,但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唇色泛着不健康的淡青,显然内伤未愈。他的坐姿看似放松,实则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僵硬,似乎在强忍着某种痛苦。
四目相对。
空气瞬间变得凝滞而微妙。
阿梨迅速别开眼,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之前破庙中那失控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回闪,让她脸颊微微发烫,却又被更深的困惑和戒备压下。
“我们……这是去哪里?”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沙哑。
“一个安全的地方。”沈玠的声音同样平静,却似乎少了几分以往的冰冷,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小心翼翼?“靖安王虽受重创,但并未伏诛,京城和北境都不再安全。”
阿梨沉默了片刻,无数疑问在心头翻滚,最终,她选择了一个最直接也最残忍的问题:“鬼哭峡……从头到尾,都在你的计划之中,对吗?包括……我的作用。”
她紧紧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沈玠的睫毛轻微颤抖了一下,避开了她的目光,看向窗外飞逝的雪景,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近乎虚无:“是,也不是。”
“计划里,确实需要有人去鬼哭峡引爆火药,制造混乱,吸引注意。也确实……需要让靖安王相信,他成功地离间了我们,让你成为了他可以利用的棋子,从而放松警惕,亲自现身。”
他的承认,像一把钝刀,再次割开阿梨的心口。
但紧接着,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极其艰涩:“但我没算到……他会用那种方式……没算到你会……”他似乎说不下去,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放在膝上的手无意识地攥紧,指节泛白。
“我没算到,你会真的以为……我会弃你于不顾。”他终于转过头,目光重新落在阿梨脸上,那里面翻涌着痛苦、自责,还有一种阿梨看不懂的、深沉的悲伤,“更没算到……你会那般决绝地……扑下去。”
阿梨的心猛地一缩。
“那支响箭……”她哑声问。
“是我看到你扑下去……慌了。”沈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的苦笑,“什么计划,什么大局……在那一刻,都不重要了。我只知道,你不能死。”
他看着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坦诚和脆弱:“阿梨,我承认,我利用过你,欺骗过你,将你置于险境。我身负血海深仇和不得不完成的使命,这条路上注定布满肮脏和算计……我无法辩白。”
“但是,”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清源镇外救你,并非全是算计。将军府中教你护你,亦非全是虚假。那些……那些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或者说不敢承认的私心……是真的。”
他的目光灼灼,带着一种几乎要将人烫伤的热度:“看到你受伤时.......我会愤怒;看到你决意赴死时……会痛不欲生。”
“阿梨,我……”
就在他即将说出那个呼之欲出的字眼时,马车猛地一个剧烈颠簸!
沈玠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下意识地捂住了腹部——那是他在爆炸中为保护阿梨而承受最重冲击的地方。
阿梨的心瞬间被揪紧,几乎下意识地就想上前扶他。
但她的手刚抬起一半,便硬生生顿住,强迫自己扭开了头,冷声道:“将军还是先顾好自己的伤吧。这些……这些话,现在说,又有什么意义?”
她害怕。害怕这又是另一场更高明的骗局。害怕自己一旦心软,便会再次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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