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鸠占鹊巢
七五、鸠占鹊巢 (第2/2页)楚楚哽咽着说：“谢谢姨父，我和我娘的生命是阿姨和姨夫给的！”
周鹏看了看楚楚的双手，说：“宋师师送你的翡翠戒指呢？‘李代桃僵’成败的关键，是如何把你娘秘密救出翠屏山庄。事发前几天，东方盟主因儿子小白之死去过太阳城，与你师师阿姨有过一段情缘，他送给师师一枚翡翠戒指。见戒指如见东方盟主，没人敢得罪你师师阿姨，所以你少姝阿姨想到，让你师师阿姨来救你娘，叫我装死隐姓埋名照顾你们母女。你爷爷坚决不同意，你少姝阿姨就自杀了。那种情景惨不忍言啊！”他的表情很僵硬，好像麻木不仁了，“你的亲人在凶手下手前服下毒药，自己点燃大火。这就是刘宗恒他们没杀人放火，而发生‘翠屏天火’的原因。”
楚楚互抚一下双手，凝视着周鹏哀怨地说：“我楚家仇深似海，师师阿姨对我恩同再造。我把师师阿姨的翡翠戒指送人了，那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我的姐姐，师师阿姨不会怪我的。”
周鹏愣了愣，说：“姐姐重要，不怪、不怪。楚楚，你一定想不通，你爷爷当时为什么不向东方盟主揭发江云？”
楚楚点头说：“对，对，我正想问。”
周鹏无奈地说：“孩子，伴君如伴虎，你不懂的！一则你爷爷失势，东方盟主不相信他；二则如果揭发江云的丑事，会让东方盟主丢脸，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楚楚点头不语。
周鹏捏紧拳头说：“我被凶手追杀跌落悬崖摔成残废，后来去霸王庙做了守墓人。不久前霸王庙闹鬼，我趁机把墓碑上你娘小姝的‘小’字，加了一撇改成‘少’，让你阿姨少姝安息！”
“你们很容易把主谋与凤凰山庄联系起来，其实主谋是江云。江云的高明之处，就是利用张半仙和刘宗恒作案，因为他俩是林副盟主的人。二十年来我没放弃报仇，通过行走江湖寻找江云的把柄，还得了个‘铁拐李’的雅号，不久前上了英雄榜第九名。去年，黑帮逍遥门被刀斧堂剿灭，门主冷峻被花小云逼迫自杀。有一天，一个狼狈不堪的男子，在太阳城霸王庙里发毒誓，说要杀花满园和花小云父子报仇雪恨，让江云下地狱！”
“我听到与江云有关，便偷袭制住这个男子。不问不知道，问了吓一跳，原来这个男子是已死的逍遥门门主冷峻，他说花小云是江云和花满园的儿子。”
楚楚咬了咬樱唇，说：“难怪取名‘小云’，江云对他这么宠爱！”
周鹏把杯子捏得粉碎，咬牙切齿地说：“花满园是黑帮逍遥门的副门主，江湖绰号‘花蝴蝶’，不但是采花大盗，还是阴谋家，学吕不韦鸠占鹊巢窃取秦国。传说有种叫鸤鸠的鸟，把卵产到鹊巢里，卵孵化成长后，反客为主占了鹊巢。吕不韦就是学鸤鸠，把怀有身孕的小妾送给秦国公子子楚，生下秦始皇，窃取了秦国。”
“花满园见东方盟主没有儿子，便与江云、花小云密谋，把花小云说成刀斧堂卧底逍遥门，里应外合灭了逍遥门。因门主冷峻事先有所察觉，所以死的是替身，他自己逃往太阳城，想加入‘二十八星宿’杀手组织，伺机报仇。”
楚楚听得目瞪口呆，惊叹说：“太匪夷所思了！”
周鹏恨恨地说：“逍遥门和冷峻成了花小云的垫脚石，花小云这‘花花太岁’两度登上英雄榜，当上刀斧堂江南分堂堂主。等东方盟主驾崩后，江云继位盟主，再传位给花小云，花家鸠占鹊巢的阴谋便得逞了！我当时觉得冷峻知道花家的阴谋，留着有用，所以放了他。”
楚楚注视着周鹏说：“姨父深谋远虑，冷峻确实把花满园杀了。姨父，如何才能除掉江云和花小云？”
周鹏起身说：“家父与妙智师太是旧交，我们去白云庵，把江云和花小云的阴谋告诉妙智师太。这种丑事只有通过妙智师太之口，东方盟主才不会恼羞成怒，迁怒他人。”
楚楚犹豫了一下，说：“等下方大哥。”
周鹏拄着拐杖说：“方圆要参加比武，没这么快出来的。走吧！”
楚楚起身忽然用短匕指向周鹏，周鹏大惊坐回原座。周鹏惊诧地说：“楚楚，你这是干什么？！”
楚楚冷然说：“因为你不是我姨父！”
“胡闹……”周鹏放大声音。楚楚连忙用短匕抵住周鹏咽喉，低嗔说：“不许叫，我知道你有同伙。你就是冷峻！”
周鹏焦急万分，压低声音说：“楚楚，你别胡闹！你不认识姨父，想试探试探吧？如果我不是你姨父，怎么知道‘翠屏天火’的真相？”
楚楚冷笑说：“刘宗恒也为‘翠屏天火’感到疑惑。你所说的‘真相’，是根据新知事实推理出来的，听起来合乎逻辑。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首先，我出生的那天，我姨父看到翠屏山庄的大火后痛不欲生，去了现场后生死不明，不知道我娘生的是女儿，你却说我是男孩不敢相认。第二，我说到姐姐时，如果你是我姨父，正常的反应是又惊又喜，而且追问姐姐的情况，而你却搪塞一句后马上转移话题，因为这事出乎预料，你怕言多有失。第三，听方大哥说，我姨父瘸了右腿，吓住刘宗恒的密信不存在，你却跛着左脚，说真有密信。第四，你说到‘李代桃僵’时无动于衷，说到花家里应外合剿灭逍遥门时恨之入骨，好像此事就发生在你身上；你的手像鸡爪，是练鹰爪功所致，气愤之下捏碎了杯子。第五，只有冷峻了解花家的秘密，说明你就是冷峻！还有，前天叶丽君带我和方大哥去白云庵见妙智师太，也说吕不韦鸠占鹊巢，诱导我们去查找江云的秘密，你们的思维如出一辙，说明你是叶丽君的人。你假冒我姨父的目的有二，一是让我知晓江云的秘密，不用查找；二是让我带你去见妙智师太，师太就不会怀疑你。”
“没错，我是冷峻！”假周鹏冷峻挺直腰板说：“你很聪明，正因为你聪明，才会明白只有妙智师太才能扳倒江云。你们楚家死得遗臭万年，你不想报仇平反吗？”
楚楚咬牙说：“我的仇人很多，他们自己水火不容，不用我去报仇。你知道江云的阴谋，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她正愁找不到你，正好把你交给她！”
“好毒辣的妖女！”冷峻推落茶壶，茶壶打得粉碎。
“你想招同伙？”楚楚把短匕压得更紧，把冷峻的喉咙压出了血痕。
冷峻翻着白眼说：“妖女，这是凤凰山庄的地盘，你看看窗外吧！”
窗外有两支利箭正瞄准楚楚，门被推开，笑嘻嘻走进胖掌柜。楚楚只得押着冷峻躲开箭的准头，退到角落里，一张网突然罩下，楚楚连同冷峻成了网中之鱼。
“小妖女，你虽然鬼机灵，但是忘了这是凤凰山庄眼皮底下。方圆就要成为凤凰山庄的女婿了，把你压到雷峰塔下去。”掌柜的声音像鸭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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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圆走出凤凰山庄，径直走进“凤来阁”，找遍楼下楼上也不见楚楚的踪影。方圆向掌柜致意，说：“掌柜的，你好！你有没有看到一位很像林凤小姐的姑娘？”
掌柜兴致勃勃地说：“有，是楚楚姑娘。她太像林小姐了，我们伙计天天看到林小姐，也分辨不出来。她跟一个老头子走了。”
方圆急说：“怎么样的老头子？楚楚有没留下什么话？”
“瘸腿的老头子，楚姑娘没留话。”掌柜的话简明扼要。
方圆有种不祥的预感——楚楚做事很有条理，明知自己会来找她，为什么不声不响走了呢？那瘸腿老头凭什么使楚楚跟他走呢？
方圆注视着掌柜的眼睛说：“楚楚自愿跟走的，还是被强行带走的？”
掌柜自信地说：“平平静静地走了。在凤凰山庄前，没人敢撒野。”
找楚楚重于一切，方圆决定退出“招亲比武”，但总要有始有终，给凤凰山庄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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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圆火急火燎地来到凤凰山庄大门口，要求见金鑫。守门的四个护卫认得“准女婿”，有一个护卫带方圆找到金鑫。
方圆郁闷地说：“金总管，楚楚不在‘凤来阁’，很蹊跷，我要去找她，所以退出比武。”
金鑫一愣，说：“楚姑娘不在？那也不用退出。楚姑娘机智过人，武功又好，一定不会出事的。说不定躲起来，想看看你对我家小姐会不会动心？”
方圆说：“这不会。我淘汰不了花小云，不退出也帮不了你的忙。”
“你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不然花小云已进二强。”金鑫突然想到似的，惊声说：“这节骨眼上，最恨你的是花小云，会不会是他设计骗走楚姑娘，逼你退出比武招亲呢？”
方圆心事重重地说：“天刚亮时，有杀手在苏堤上截杀我和楚楚，就是花小云所为。楚楚很危险，我不参加比武了。”方圆说完扭头就走。
金鑫跟上方圆，急切地说：“如果真是花小云这小子干的，金某要对你负责，马上带你去找他，要他给个说法，不然，别想成为凤凰山庄的女婿！”
方圆边走边说：“花小云找我拼命，是意料之中的事，不用你负责，你也负责不了。无凭无据说他骗走楚楚，谁都不信，自讨没趣。”
金鑫说：“楚姑娘是本帮元老楚德龙的孙女，花小云不敢伤害她，没危险，不用急。”
方圆说：“楚楚自愿跟一个瘸腿老头走了，不像花小云所为。找楚楚比什么都重要，我不能让她冒任何危险。”
金鑫转着眼珠说：“楚姑娘很聪明，怎会不声不响，跟一个陌生瘸腿老头走了呢？这瘸腿老头，会不会是楚姑娘的亲人或好友？”
方圆一愣，想起了楚楚的姨父周鹏。周鹏是太阳城楚家墓的守墓人，就是英雄榜第九名的“铁拐李”，求剑大会上语惊四座，被刘宗恒识破身份，在霸王庙险遭灭口，后不知去向。楚楚的亲友不多，而姨父周鹏正好瘸腿，但不可能悄无声息地离开。
金鑫说：“不管如何，你一个人怎么找？你可以不去比武，但也不用退出，金某动员凤凰山庄的人帮你找。”
方圆说：“谢谢金总管的好意，我退出之意已决。”
金鑫忙说：“那你得亲口对我家夫人说。”
“是你替我报的名，对你说够了。”方圆疾步出凤凰山庄。
金鑫看着猴急离去的方圆，说：“楚姑娘不见了，不等于楚姑娘出事了。朗朗乾坤，太平天下，没人敢在光天化日下绑架行凶，更不敢在凤凰山庄前。”
这话虽然有几分道理，方圆还是急匆匆地走向对面的“凤来阁”。方圆向掌柜打听楚楚走的方向，掌柜说坐马车向北走了，是去西湖的方向。
凤凰山庄前车来车往，楚楚坐的马车没有明显的特征，没法继续打听，方圆只得往西湖方向追，琢磨着可能的种种情况。
——“凤来阁”的掌柜说，没人敢在凤凰山庄前撒野，金鑫也这么说，这肯定是真的，因为叫化子门前也有三尺硬地，何况凤凰山庄？楚楚的武功不弱，没人能无声无息地将楚楚劫持走，除非自愿。
——如果是自愿，除非遇上骗子或亲友。楚楚很有心计，一般人骗不了她，瘸腿的亲友只有周鹏。如果和周鹏一起走了，为什么不留一句话呢？楚楚心细如发，绝对不会这么丢三落四！
——莫非“凤来阁”的掌柜在撒谎？为什么要撒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