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在井底,瞧见活人咋变成死鬼的
第5章 我在井底,瞧见活人咋变成死鬼的 (第2/2页)更让他上心的是,那人收手的时候,袖口那儿露出半截刺青,是一只倒着的蝙蝠,蝠翼弯得像钩子一样,跟真的似的。
这刺青是城南那些小混混之间传的标记,意思是“夜里出来不伤人,只图财还不留名”。
一道闪电又把夜空给劈开了,就那么一下子把那人的侧脸给照亮了。
这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刚出头,颧骨高高的,眼睛贼亮贼亮的,嘴角老是带着那种有点嘲讽的笑。
沈观这下看清他的脸了。
虽然还不知道这人叫啥名儿。
但问题就来了呀:一个只偷东西不抢劫、从来都不伤人的街头小贼,为啥愿意掺和到陷害朝廷命官这么大的案子里呢?
是谁给了他那么多钱呢?
或者说……是不是抓住了他啥把柄,让他想反抗都不行呢?
这灰白色的空间开始晃悠了,提示马上就要退出模拟了。
沈观最后瞅了一眼那个倒着的蝙蝠刺青,心里念叨着:下一回啊,我得知道你的真名儿。
意识回到现实里,他还在验房的中间站着呢,手里的瓷碟都已经凉透了。
窗户外面,阳光正好着呢。
但是他心里明白,有些黑暗的东西啊,从来就不会自己被照亮的——除非有人亲自去把这黑暗给撕开。沈观刚一睁眼,就瞧见窗外的阳光已经斜着照进来了,洒在验尸房那斑斑驳驳的墙上,就好像是一层薄薄的金箔盖在旧伤疤上似的。
他在原地站着没动,手指头还捏着从井壁上剥下来的青苔样本呢。那青苔啊,又湿又冷,滑溜溜的,还带着地下深处那种腐烂的味儿。
但这时候,这么不起眼的一小点绿东西,在他手心里却烫得像烙铁一样。
他脑袋里啊,第三次推演的那些画面还在不停地回放呢。在那个雨夜的巷口,快手阿七偷偷跟着柳照,袖子里的香粉就那么悄悄地撒落下来。得手之后呢,阿七并没有跑远,而是又折回到城南的那间破屋子,轻轻推开门,小声地唤着“娘”,声音又低又哑,可听起来却很温柔。
昏黄的油灯下面,有个老妇人蜷缩在草席上,脸色灰扑扑的,呼吸也很微弱。
床头还压着一张药单呢,上面的字墨汁还很清晰。那是京兆尹的幕僚孙景和,在太医院特许药局签押的,买了三两的“雪髓参”,还有五贴“九转还阳膏”,这价钱可超过一百金了。
那种药啊,可不是普通老百姓能买得起的,就算是六品的官吏,那也得一层一层地报备才能拿到呢。
可是一个在市井里混的小偷,他哪来的门道能拿到这种凭证呢?
更奇怪的是,在药单的背面,居然有一行小字,写着:“若事不成,母即停药。”
沈观心里猛地一沉。
他切换到阿七的视角的时候,就亲身经历了阿七内心的那种挣扎。那天晚上,阿七就蹲在屋檐下面抽旱烟,那火光映照着他颧骨高高的脸。他不是不害怕,只是逃不了啊。
他老妈都快不行了,能救命的药就在孙景和那家伙手里呢。
那个人特别淡定地把药单递过来,就轻飘飘地说了句:“你只要让他睡过去就行,别的,不用知道。”
哪有什么“不用知道”的事儿啊?
只要跟官场上的案子沾上边儿,那可就等于迈进死胡同了。
阿七心里明白着呢,所以事儿完了之后,他特意多看了一眼那具“尸体”。当时在井边,那个穿黑衣服的人把人踹到井里的时候,柳照的手指头还在抽动呢。
他还没死啊。
可是阿七啥也没说。
他就默默地转身,在雨里走没影了,就像一只翅膀被剪掉的蝙蝠,再也飞不起来了。
沈观从模拟场景里出来的时候,胸口闷得就像被大石头压着似的。
这可不是随随便便的陷害,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复仇啊。用孝顺来逼人就范,拿药来控制人的性命,把一个本来不害人的小贼,就这么硬生生地给逼到地狱里当帮凶去了。
孙景和不用刀,但是比拿刀的人还狠毒呢。
“所以啊……真正要命的危险,不在那口井里,而是在权力的争斗当中啊。”沈观小声地自己嘟囔着,眼睛里的光越来越冷。
他慢慢地摊开手掌,井边的苔藓在光下面呈现出暗暗的铜绿颜色。
他还记得昨天晚上查看的时候,这种苔藓只长在井口往下三尺的地方,那种又潮湿又阴暗的地方才会有呢。要是尸体真的是从监狱里弄过来的,靠人拉着拽着弄进井里的话,那肩膀和后背肯定会跟井壁蹭来蹭去,得留下印子啊。
可是验尸记录上啥都没写,这就表明——尸体是直直地被扔进去的,根本就没有爬或者拖的情况。
再根据模拟的时候那个黑衣人一脚踹下去,落地发出那种闷闷的响声来判断高度,这井大概有九尺深呢,而且这个地方和城南巡逻的路线差得老远了。
在这么个偏僻的地方藏尸体,难道就是为了让追查的方向出错吗?
不对,更像是……没来得及把尸体运到更远的地方去。
所有的线索就像网一样交织起来了:孙景和用阿七把柳照给迷晕了,那些差役伪造了“自杀”的现场,然后趁着夜里把尸体运到这个荒井里想要销毁证据。
时间很紧张,路线又很隐蔽,要不是沈观发现血样的荧光不正常,这个冤案啊,恐怕就永远被埋在黑暗里了。
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脑子里的系统轻轻地响了一下:
【侦破的进度已经到70%了】
【等到最后验证完了,就能得到技能:巧手空空(一级)、梦蝶迷香的辨识能力(被动的),还有心理胁迫的抵抗能力增加5】
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沈观已经不是刚进大理寺、只能被别人随便使唤的九品评事了。
他把井壁上的苔藓放到瓷瓶里,塞到袖子里,然后转身就从验房走出去了。
走廊下面值班的差役抬起头想要说话,可是被他的眼神扫了一下,居然吓得不敢吭声了。
阳光洒在他的肩膀上,影子就像剑一样笔直。这张网啊,这才刚开始收紧第一个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