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倒酒一滴没洒
第9章 她倒酒一滴没洒 (第2/2页)沈观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冰冷冰冷的。
这可不是普通师爷会有的手印啊。
这个人的身份肯定不低,而且经常用朱笔来批阅文书,很有可能是能在皇宫里进出的人。
他把账本合上,小心翼翼地把账本副本放到袖子里的锦囊中。
刚要走呢,突然闻到鼻尖飘来一股淡淡的香味。这不是檀香的味道,也不是药味,而是昨天晚上那杯酒里梅花的香气。
他猛地一回头。
空荡荡的庭院里,就只有风吹着竹帘,竹帘轻轻地晃来晃去。
感觉就像是有人来过这儿,然后又悄悄地走了。
回大理寺的那条巷子又窄又深,青石板被夜里的露水弄得亮晶晶的,就像一条弯弯曲曲的黑蛇,横在西市和大理寺中间。
沈观把袖子里的锦囊勒紧了些,账本副本就贴在胸口,就好像胸口贴了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一样。
他的脚步没有停下来,但是眼神悄悄地在两边的屋檐上扫来扫去。刚刚那股梅花香虽然已经没了,可是那种好像被人偷看的寒意,就像蜘蛛网一样缠在背上。
他可不相信有什么巧合的事儿。一杯千金都难买到的“雪中春”,还有一张指向松鹤斋的密报,再加上他翻查账册时正好冒出来的那股幽香……这些事儿啊,可都不是碰巧发生的。
苏夜语呢,她这是在试探沈观,也在想法子把他往前面推呢。
可是她到底想让沈观瞧见啥呀?
又为啥怕他看得太明白呢?
这念头还没转完呢,头顶上的瓦片就轻轻响了一下。
这可不是风刮的。
沈观心里“咯噔”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往旁边一侧身——
就听见有东西“嗖”地一下从耳边飞过去了!原来是一把短匕首,一下子就钉到了身边的木柱子上,那匕首的刃尾还嗡嗡直响呢。
这时候啊,两个穿黑衣服的人从屋脊上跳下来了。他们的动作快得就像鬼一样,落地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其中一个人直接朝着沈观的胸口扑过来,想把他身上的锦囊抢走;另一个人呢,挥着刀横着就切过来了,这一下就把沈观的退路给堵死了。
那刀光啊,冷飕飕的,在月光下面划出了一道银色的弧线。
沈观的瞳孔一下子就缩小了。
他从来就没有真正跟人搏斗过啊,手里头既没剑也没刀,就连拳脚功夫也只是在国子监学了些花架子,根本就不顶用。
不过呢,就在敌人跳起来的那一瞬间,他的脑子就像被潮水淹没了一样,意识一下子就退到深处去了——
【案件推演模拟器·预载启动】
他的脑袋里就像炸了锅一样,出现了无数种可能性:对方起跳的角度啊,重心往哪边偏啊,啥时候出手啊,步子迈多大啊……他就像站在旁边看一样,很快就把这些都分析了一遍,只用了半口气的工夫,就找到了最好的躲避路线。
然后啊,他的身体比脑子反应还快,就先动起来了。他一下子俯身就地一滚,在躲开刀锋的当口,顺势就朝着左边袭击他的人的膝弯撞了过去。那人被撞得趔趄了一下,手腕就被沈观给抓住了。
按照模拟的时候演练过的反关节的招式,沈观拧着他的胳膊,压着他的肘子,就听“咔”的一声,有点沉闷,这人的腕骨就脱臼了。还没等他惨叫呢,沈观就把他的面巾给扯下来了,然后狠狠地把他摔倒在地上。
另外一个人看到这情形,吓了一大跳,原本的攻势一下子就停住了。
沈观这时候还没喘匀气呢,可是眼神就像老鹰一样,死死地盯着这个人。他发现这人右手的虎口有茧子,这肯定是长时间握刀才会有的;左边袖子里藏着能发射暗镖的机关,不过靴子底下的纹路,新的旧的都有,很明显是临时换的衣服。
这可不是一般的江湖杀手啊,肯定是受过严格训练的隐卫。
沈观压低声音喝问:“谁让你们来的?”他的声音特别冷静,根本不像是刚刚从生死边缘走了一遭的人能发出来的。
那个人咬着牙,一声不吭,突然从怀里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就吞下去了,然后身子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一翻身上了墙。
“穷酸官儿!”他站在屋脊上,回过头来愤怒地瞪着沈观,眼睛里全是嘲讽和杀意,“你也配碰‘裴党’的东西?!”
话还没说完呢,人就消失在夜色里了。
“裴党”这两个字就像突然在沈观耳边炸响的惊雷一样。
他就站在那儿,一股寒意从脚底一下子就冲到头顶了。
这可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了。三天前,崔明远那封密信里有断句残章,写着“……裴门势大,不可轻撼”。当时他就觉得这不过是政治斗争里常说的话罢了,可现在呢,这跟毒香、账本还有宫里头的指印联系到一块儿了,就好像慢慢画出了一幅朝堂背后那些见不得人事儿的图。
在回来的路上,他不着急赶路了,而是慢慢走着,每一步都走得特别稳当。
风从巷子里吹过,把他额头前面的碎头发都吹动了。
他闭上眼睛,模拟空间里的画面又在脑袋里冒出来了:账本上指印的样子、袭击者是咋行动的、松鹤斋掌柜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这些零碎的东西在系统里重新排好队、组合起来,就像把一面破了的铜镜重新拼好一样。
当天晚上,值房里的蜡烛点得特别亮。
他把门窗都关得紧紧的,把账本副本拿出来平摊在桌子上,手指头轻轻地在纸面上摸着。
蜡烛的影子晃来晃去的,照着他那像深潭一样沉静的眼睛。
现在呢,他得用这双从来没拿过刀的手,在那张网上撕开个口子。
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小声地说:
“【痕迹残留可视化】……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