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她给的鸟会飞
第21章 她给的鸟会飞 (第1/2页)夜色未散,晨雾尚笼,大理寺前的广场已人山如海。
百姓踮脚翘首,议论纷纷。
有人说是钦天监的疯子终于伏法,有人却低声嘀咕:“那天夜里灯笼自燃、悬尸半空,真不是天罚?”孩童趴在父亲肩头,指着高台上的铁笼问:“娘,那个瞎眼老头,是妖怪吗?”
沈观立于案台之后,青袍束带,神色沉静如古井无波。
他没有立刻开审,而是挥手命人抬出三盏灯笼——正是那几具“谶文灯”。
差役当众拆解,纱层剥落,露出内壁涂满暗红油膏的痕迹。
黄守文跪在一旁,浑身抖如筛糠,供词早已录毕:此油名为“燃心”,七息穿面,火起无声,专为触发机关所制。
而买主所付三枚旧铜钱,刻着“青萝”二字,此刻亦陈列于案前,字迹清晰可辨。
人群骚动渐起。
沈观又令文书官展开一幅长卷,悬挂于高台屏风之上。
那是柳残阳街头遗落的曲谱残页与《元宵五更鼓令》的比对图。
两相对照,节奏一致,变调吻合,连细微顿挫都分毫不差。
“诸位可知,”沈观声音不高,却穿透全场,“三年前元宵夜,钦天监乐官柳残阳之妹柳青萝,被指通海叛国,焚于灯市口?当时无人敢言,今日我来代问一句——她真是逆贼么?”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万千面孔。
“不是。”他自己答道,“她是替罪羊。真正贪没赈银者,乃裴党权贵。三名流放‘罪官’途中‘病故’,实为灭口。而柳残阳双目失明,心却未盲。他记得那一夜的鼓声,于是以记忆为律,以悲愤为刑,借他人之手布下机关,每响一鼓,便杀一人,名为‘天罚’,实为复仇。”
台下死寂。
有人低头,有人颤抖,更有几位老者掩面哽咽。
沈观再挥手,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糖人周伯被人搀扶上台。
他曾是宫中御用甜点匠人,因言获罪贬为庶民,却有一项绝技——读唇。
“请诸位看这段蜡像还原。”沈观指向台侧一组泥塑,再现案发当夜街角一幕:一名黑衣人藏身檐下,与黄守文低语交接。
镜头缓缓推近那人嘴型。
周伯眯眼凝视片刻,颤声道:“他说的是……‘青萝债,该还了。’”
话音落地,如同惊雷炸裂。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压抑已久的哭嚎。
一个中年妇人扑通跪倒,叩首不止:“我……我分了一两银子!我知道那银子不干净,可我没敢退啊!”另一男子掩面痛泣:“我签了伪证……为了保住差事……我对不起青萝姑娘!”
沈观静静看着这一切,心中却无半分得意。
他转身下令:“将所有谶文灯笼堆于场中,焚。”
烈焰腾空而起,纸灰翻飞如蝶,那些曾令人战栗的“天罚”信物,在朝阳初升之际化为乌有。
沈观立于火前,朗声道:“鬼神不食冤魂,唯人良知!今日本官所断者,非仅一案,更是人心之狱。若你心中有愧,请站出来,朝廷可容悔过之人;若仍执迷不悟,终有一日,你心中的鼓声也会崩塌!”
万籁俱寂,唯有火焰噼啪作响。
结案次日,风轻云淡。
沈观正于书房整理卷宗,忽觉袖口一沉。
回头望去,小鼓子蹲在窗台边,泥脸上咧着笑,递来一只粗糙木雕小鸟。
“红裙阿姨说,要交给最聪明的大人。”
沈观心头微震。
红裙阿姨?
苏夜语从不穿红裙,但她昨日确曾在人群边缘现身,一袭茜色披帛,如血染秋枫。
他接过木鸟,入手轻巧,刀工稚嫩,翅膀歪斜,却透着一股天真执拗的生气。
翻转查看,底部刻着极细的“青萝”二字——与昨夜那只焦黑木鸟如出一辙。
不同的是,这只鸟腹中空。
他指尖探入,取出一片薄绢。
展开刹那,呼吸骤停。
绢上绘着一幅简图:三条河流交汇于一处险滩,标注“漕银沉船”四字,旁注一行小字:“裴党海运旧账”。
沈观瞳孔猛缩。
这八字,赫然是崔明远密信中断句残章的下半阙!
他手中原只“裴党勾结,海运……”至此,全貌尽现!
是谁竟能补全此图?
又是谁,偏偏选在此时,以这般隐秘方式交予他?
答案只有一个。
苏夜语不仅知道当年真相,甚至比他掌握得更深。
她不是旁观者,而是局中执棋之人。
而那只焦黑木鸟、这封暗图,皆非援助,而是引路——将他一步步推向那片埋葬王朝秘密的河底深渊。
他闭目深吸一口气,启动【环境情绪模拟】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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