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为姑母解忧
第1章:为姑母解忧 (第1/2页)盛京,清同苑
高楼茶室中,泥炉沸水,貔貅坐桌,而楼下纷扰喧乱,楼道间传来杂沓步音,少年充耳未闻,细致擦拭着手中戒尺。
此物颇受他宝贝,玉质温润,若要用它去惩戒那些不规不距的赌徒,他倒是不舍。
“公子,有人在楼中闹事,输得倾家荡产,仍不肯作罢……”
“如此吗?”连衡顿了顿,浓纤的眼睫在皙白面颊上投落阴影,如羽如盖,混沌了他眸中情绪,一声疏阔淡笑,“既不肯作罢,你且问一问,他愿不愿意用手脚眼目作赌吧。”
许赌徒以血肉骸骨做赌注,穷途末路者应当对他感恩戴德。
人能为了贪欲做到什么地步呢?
小僮打了道激灵,应承下他的话匆匆下楼去。
茶室内燃了一炷香,那香还未燃断燃尽,谁人的凄叫声响彻一瞬,复又被议论声吞没,失败的赌徒如芥子般微不足道,被楼内仆役扔出,等待他的是虫蝇啃噬,是血肉糜烂。
从始至终,连衡都未出过那道门,屏风障目,乐声消,嚎啕起。
他微抿了一点笑,为着今日蜜饯甘甜,冲去药的苦涩。
又或是因为那随口一言,一举两得,既平定了楼中乱,又给愚人开了眼目长了记性。
贪婪、愚钝、昏聩……这样的人,在清同苑有许多。此处是酒肆茶馆,也是歌楼舞阁,也可是赌坊。上流人有上流人的风雅,下等人亦有下等人的消遣,人间同娱同乐。
他裁了一段杏花枝缀入瓶中。
杏林医者,悬壶济世。
连衡崇敬医者,偏爱杏花。他越长大越是病弱,药不离口,他始终在等来救济他的名医。而在他看来,治身为医,治性也为医,他也堪配这一段杏花。
瓣上的露水仿若杏花啼泣。
他正侍弄春杏,而门外又响起叩门声,有人向他禀来:“公子,郡主的车驾好像停靠在清同苑外。”
连衡手一顿,抬眼茫然:“姑母来了清同苑?”
少年放了杏枝,一身宽袍大氅,挂在身上衬出一种似鬼的伶仃,他终于走出这间茶室,眯起眼观望,又想到了什么,向四楼某间茶室看去。
连衡极轻地笑了下,仆役并未发觉,他摆手屏退了。
而清同苑外停驾的华贵马车上走出一位年轻姑娘,梳云掠月、莲冠坐顶,又端得举止优容、颦笑有度。
车边的侍女挂脸挂了一整路。
对于准郡马都尉的背叛与藐视,她的愤懑远甚于可怜的郡主。
文瑶郡主与沈氏次子沈玉絜是总角之交,后又有御赐之婚,本以为会是一双璧人相守白首,孰料那沈玉絜在一年前为另一个女人而逐渐冷落郡主,眼下婚期在即,竟还有胆量到清同苑与人私相授受。
郡主得了他人的投告,才寻来了此地。
连殊命侍女阿织候在门外,与随行的护卫一起,只要沈玉絜出现,不必多问,当即扣下。
阿织凝肃脸,“郡主放心吧。”
“嗯。”
连殊扭身走入楼阁,周边净是赌徒的喝闹,有雀跃有唏嘘,听了满耳浮躁。
她径自忽略那些杂乱,直取楼上,发觉后面有仆役跟随,纤眉轻皱,“你见过沈氏郎君沈玉絜吗?”
仆役摇头。
连殊颦着眉,不多说什么,这样热闹的地方她鲜少往来,不知是否为错觉,总有受他人窥视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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