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骰盅里的指骨
第3章:骰盅里的指骨 (第2/2页)他有耳疾,耳力欠佳,这样一来,再好的耳朵都不管用了,不就是公平了吗?
话音甫落,仆役揭开骰盅,兀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啊!!!什么、什么东西——”
一截一截的手指从盅里掉落,连对坐的赌徒都大为受惊,噌的站起撞到了椅子。
“啊啊啊啊——”
“手指!怎么会有手指!”
“还有血……”
“哕……”
连殊起身退远了些,桌面上掉了好多截手指,大大小小,看上去几乎能拼凑出半只人手,那是被砍下来切断后塞进骰盅的。
事发突然,始料未及。
是因为她吗……是因为她要反制听骰才会如此?
不对,即便她不开口,依然会败露。
再一看,方才摇盅的仆役已经趁乱逃离。
“是他!”她脸色一凝,口吻冷肃,“人手、指骨……你们杀人剁手,还将指骨藏进骰盅。”
“不、不是……没有杀人!我不知道,不知道啊!我们只是骗来了沈玉絜,没做任何伤人事——”赌徒与另几人早就方寸大乱,莫名出现的指骨昭示着一场命案,他们一定会被当成嫌犯处置。
连殊倒退连连,趁那些人惊惶时拽起沈玉絜,强硬地要带离他,这些人牵涉命案,想必是穷凶极恶之徒,决不能再让人留下。
沈玉絜也早已被吓得冷汗涟涟,不知不觉间死命攥住少女的腕骨,无所谓什么相视两厌。
真是怕了这些人!
赌徒等人见势不对,有人横拦在门口,阻拦他们出逃,变故之后,怕只能擒住这几位贵人,方有一线转机。
“滚开——”
连殊抄起玉戒尺,如掣剑而动,毫不手软。
而病弱的连衡显然不如她走运,他竭力与歹人周旋,“姑母,你快出去。”
“玉奴!”
她唤他,而那些疯子又一股劲地扑上来,室内砸得一团凌乱,唯独庆幸的是此地没有什么尖锐物。
利器。
连殊倏忽间想到什么,摔断了连衡交给她的玉戒尺,显露出锋利的棱角,她抓着沈玉絜退了一步,负手在后,当那名赌徒再度袭来时,少女眸色微动而凝于他咽喉要害,玉器划破,血洒当场,一刀封喉。
那人捂着颈子倒下,她杀人了。
她是一朝郡主,她是为了自保,对方是凶恶之徒,她杀个人有什么大不了?什么律法道义,都奈何不得她。
她的手为什么在颤抖。
原来是……沈玉絜。
他目睹她的凌厉动作,鲜红泼了她月色的衣衫和透白的面庞,似月上染瑕,全然陌生的连殊,冷静得尤为瘆人。
头目一死,其他人便六神无主起来了,退缩到一边后,夺门而出。
连衡在打斗中受了伤,她过去扶起,少年看似清瘦,实则身量颇高,骨肉匀亭,拉起他来还花了些力气。
“如何?”
“无妨,姑母无碍便好,否则我与父亲还解释不清。”他道,“姑母,他们逃了。”
连衡的视线收回,寸寸刮过她的脸,又落向她掌中被敲断的戒尺,流连良久。
这一回她要怎么还呢?
这也算有恩吧。
连殊提着沉重的脚步,试图逃出生天,已经发生的一切将雅致的茶室变成逼仄的坟茔,地上是躺倒的死人,桌上的手指则代表了另一个死人。
“报案。”
“让五城兵马司来查!”
那个用心险恶的主使,有谋算到这一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