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撞死
第7章:撞死 (第1/2页)次日
天光熹微,拨云拂晓。
甫一出府,连殊在阶上望见另一架马车,自来时方向看,她大致便有了推测。
“玉奴。”
轻帘拨动,探出清瘦分明的四指,一角划乱,恍惚窥见少年狼顾之姿,待他侧首对视,凤目中冰雪意消、春光融融。
连衡唇角噙笑,淡而得体:“姑母今日也要去顺天府的吧?”
他下了车亲自来接,乌发垂肩,浅杏春衫,一搦细腰,衣袍飘举,若不是被那沉疴旧疾拖累,想与信王府议亲的女郎绝不在少数,门槛都要被踏碎。
连殊沉吟片刻,笑道:“算得真准。”
“就一道去吧。”连衡不予她拒绝的余地。
她径直走向王府准备的车驾,双手还捧着那个匣子,果然引来了连衡的注视,姑侄两人一前一后上车,对坐两边。
很浓的杏花香味,随着马车的颠簸摇曳缭绕,无形的却如似嘶嘶蛇信,歹毒地钻入她鼻腔舐动。
她冷冷地抬动眉梢,这样细微的动作被连衡捕获了,少年作出一副关切的模样来。
“姑母怎么了?”
连殊嗅着杏花香,总会想起那春光般的女郎,“没什么……想到郁照了。”
想到那年初见也是春日,郁照尚未及笄,怀拢着几支春杏,扶光轻衫、雪白花鸟襕裙,冰消雪融时她娉婷逆行,与连殊他们错身而过,前去药铺为城中疾苦者义诊。
眼似琉璃,丹唇含珠,仰面掠过车驾上的贵人,只余惊鸿一抹。
只是当时郁照眸中含笑,顾盼朦胧。
连殊知道这杏花气息的由来,是他存心为之。
连衡笑了,仿佛在说,想起来那个人就好,还记得她就好。
不过两个往日相看两厌的人能这样平心静气坐于一处,已经是天尊开恩了。
其实连殊以为他会先过问她随身携带的那个木匣。
连衡整段途中都安安静静翻着经卷,似乎多是佛家经著,好端端的,怎么读起佛经来了?性格已经长成了,现在还要修心养性吗?
临到顺天府外,连衡才放下那些,询问她手中物:“姑母,你怎的带了一个匣子来?里面装的是什么?”
“匣中血腥,如昨日所见之骰盅,不知是谁送到郡主府前的,私以为会与命案有关,便一道带来了。”
连衡听后会意,伸出的手指又缩回去,似乎嫌恶于沾上它的腥臭,她则无意中露出抹讥诮。
他不想沾染污秽血迹。
可人这辈子,哪能丁点不沾血腥。
在连殊视下,恰恰成了懦弱缺点。
连衡岔开话头,谈论她昨日去向:“听闻姑母昨日离开清同苑去了沈府,沈家人有给姑母满意的交代吗?”
所谓交代,指让沈玉絜跪地致歉,还是点拨沈家人禁足沈玉絜?
连殊笑笑,不置可否。
反正沈玉絜是目击证人之一,今日还是要到顺天府作证录供的。
一想到或许又要见沈玉絜,她心下五味杂陈。
“姑母,到了。”
少年清越的嗓音打断她的神游。
双双下车后,有仆役接引至理问所,去到长官面前将昨日事从头至尾交代清楚。
连殊捡好匣子走着,自知晓她手中物后,连衡不自觉与她扯开些许身位,恐染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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