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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茶山烟雨

第6章 茶山烟雨 (第2/2页)

江风卷着咸腥扑在脸上,我数着船舷上滴落的血珠。谢恪蜷缩在船篷深处,左臂的箭伤已经溃烂发臭。当他醒来时,正撞见我往汤药里倒金疮药——那是用庙里偷来的最后半瓶。
  
  "醒了?"我舀起汤药吹气,看他喉结滚动时,突然想起在侯府密室找到的军报。父亲绝笔里提到的边关异动,原是南疆人在北境种子中下的蛊。而谢恪父亲自焚时烧毁的账册,该是记载着这些毒物的流向。
  
  暴雨突至,浪头拍得船身摇摇欲坠。我摸出枕下藏着的那半块玉珏,在他掌心画出血符:"清疏,别用这法子。"他发狠地抽回手,却在我转身时突然扣住后颈。船篷外炸开闪电,照亮他眼底翻涌的暗色。
  
  当船靠岸时,我的绣鞋早已泡烂。客栈掌柜惊恐的眼神里,我瞥见他腰间晃动的青铜钥匙——正是云来客栈老伙计临死前塞进我手中的那把。
  
  "去城隍庙。"谢恪哑着嗓子说,左臂的箭伤已爬满蛆虫。我们在后院古井里找到锈迹斑斑的铜匣,撬开时漫出的烟雾熏得人睁不开眼。匣中绢帛上画着南疆圣女的图腾,眉心一点朱砂红得刺目。
  
  "这是......"我话音未落,窗外突然响起马蹄声。周崇明的声音穿透木窗:"虞清疏,你以为逃得掉?"谢恪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箭疤——竟嵌着半枚银针,针尾刻着曼陀罗。
  
  "那是你落水的第七日。"他攥着我手腕的手指发白,"我在你的胭脂盒底发现的。清疏,你到底是谁?"
  
  铜镜从妆台坠落,碎裂声里,我摸到发髻间那支从不离身的银簪。簪头雕着南疆禁用的曼陀罗,正是母亲遗物。当年在密室找到的医书,此刻在烛光下泛着幽蓝——母亲朱批旁的批注,赫然是南疆文字。
  
  "周崇明!"我踹开门,将银簪抵住他咽喉。身后谢恪的剑却比声音更快,穿透他掌心钉在廊柱。血滴在青砖上,绽开与当年祠堂祭坛相同的曼陀罗。
  
  当夜的追兵被引向城郊,我隔着轿帘看着周崇明在火把中扭曲的鬼脸。谢恪握刀的手微微发抖,刀刃上沾的不知是我的血,还是他父亲的。
  
  "清疏......"他唤我名字时,我摸到他腰间冰凉的玉珏。两块残玉严丝合缝,裂痕深处渗出幽蓝荧光,照亮掌心那株正在消散的曼陀罗。
  
  蜀中老宅的桂花开了第七次,谢恪的箭伤仍会在阴雨夜隐隐作痛。我翻着晾在廊下的茶种,忽然听见书架后传来极轻的响动。那是他藏在《茶经》后的暗格,当年装着南疆布防图的匣子,此刻却装着褪色的婚书。
  
  "为何还留着它?"我指尖拂过"虞谢"二字,突然想起新婚前夜,他站在梅树下说要效仿梁祝。寒风裹着细雪扑在脸上,他袖中掉出的半枚玉珏,与父亲绝笔里提到的信物一模一样。
  
  谢恪从背后拥住我,军报从指间滑落。上面画着南疆战场的布防图,某处关隘被红笔重重圈起——正是母亲坟冢所在。我突然明白他为何执意要送茶种去蜀中,那些种子藏着《百草毒经》的解药配方。
  
  "我明日带茶农去开荒。"我转身时被他吻住唇角,血腥味混着茶香,"等紫玉藤的根须扎进南疆的地脉,你就不用再吃离魂散了。"
  
  夜雨叩窗,他掌心的银针对准我心口。寒光闪过之时,我摸到他怀里掉出的半块玉珏——与我的严丝合缝。雨声忽然变得清晰,映着烛火的倒影里,他左臂箭伤处的曼陀罗纹正在褪色。
  
  原来当年救他的不是离魂丹,而是母亲藏在茶经里的解蛊方。那些茶种在蜀中发芽时,他偷偷割破手腕取血浇灌,血水渗进土里开出紫玉藤。当茶香飘过南疆边境的那一刻,所有蛊毒都化作了飞烟。
  
  十年后,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昔日的镇北侯府已变成茶商的驿站,谢恪坐在柜台后称量茶叶,手腕上的新疤被袖口遮得严实。我站在后院看着孙女们学着插花,突然听见老茶农惊呼:"夫人快看!紫玉藤开花了!"
  
  藤蔓攀着斑驳的廊柱,紫色花朵在风中摇晃。远处传来哒哒马蹄声,谢恪擦着汗跑来,顺手将帕子扔在我绣到一半的香囊上。"再不出门,茶就要凉了。"他笑着咬掉茶点上的芝麻,糖霜沾在唇角,像极了当年偷吃的模样。
  
  茶香混着暮色漫过雕花窗棂,我望着他鬓角新生的白发,想起梅园初雪时他说的话。如今终于明白,有些毒不是靠药能解的,就像某些心结,要等经年累月的烟火气浸透,才能化成掌心的老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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