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伤药、窥听与失控预兆
第八章:伤药、窥听与失控预兆 (第2/2页)应该安全了。
我极其缓慢地、用还能动的左手手指,在身下稻草里摸索。很快,触碰到一个粗糙的、用劣质麻布包裹的小包。
我小心地将它勾出来,借着极其微弱的光线,解开。
里面是两样东西。
一块半个巴掌大小、边缘锋利的黑色石块,像是某种矿石碎片,入手沉重冰凉。
还有一张折叠起来的、质地粗糙的黄色草纸。
我展开草纸,上面用炭笔画着一个极其简陋的、扭曲的符文图案,旁边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小字:“测灵阁,丙三,地砖下。”
测灵阁!丙三?房间号?地砖下?
这……是栽赃!李四(或者说赵虎)想把这明显不对劲的矿石和这张指向明确的纸条,藏在我身上或住处,然后“恰好”在测灵阁复检时被发现,坐实我“私藏违禁物品”、“图谋不轨”的罪名!甚至可能直接和“炉鼎”之事挂钩,让王执事认为我不堪用或有异心,从而放弃我,或者直接处决!
好歹毒!
他们不仅要我死,还要让我死得“合理合法”,死得毫无价值,甚至成为他们打击潜在对手(王执事?)的工具!
我捏着那块冰冷的矿石和粗糙的草纸,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必须处理掉它们。
但现在不能扔出去。外面可能有眼线。烧掉?没有火,而且烟和味道会暴露。
只能……先藏起来。藏在一个他们绝对想不到,也搜不到的地方。
我的目光,落在了胸口。
印记……既然能“吞噬”能量,能不能……暂时“存放”点没有能量的死物?
这个念头很冒险。但似乎是我目前唯一的选择。
我拿起那块黑色矿石,贴近胸口印记的位置。
没有任何反应。印记沉寂着,对这块冰冷的石头毫无兴趣。
我尝试用意念沟通印记,想象着“收纳”、“隐藏”的指令。
依旧毫无波澜。
不行。
怎么办?
我目光扫过土屋。墙壁是夯土,地面是泥土,墙角堆着破烂……
墙角!
我看向侦查守卫视野里,土屋内墙角那堆破烂农具和杂物。那里光线最暗,也最不起眼。
可以藏在那里。但不够保险。如果赵铁了心要搜,还是可能找到。
需要更隐蔽的……或者,更巧妙的。
我的目光,再次落回手中的矿石和纸条。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
既然他们想栽赃,何不……将计就计?只是,地点要变一变。
测灵阁丙三地砖下?太被动了。
要藏,就藏到一个他们绝对不敢轻易去搜,甚至搜了也不敢声张的地方。
比如……赵虎自己的住处?或者,李四的床铺下?
但这需要时机和手段,我现在做不到。
退而求其次。
我的目光,透过破门缝隙,看向外面昏暗的通道。
那个看守蜷缩的墙角,地面似乎有些松动?那里堆积着不少灰尘和垃圾,平时没人会去动。
或许……
侦查守卫剩余时间:【约25分钟】。
必须抓紧。
我小心翼翼地将矿石和纸条重新用麻布包好,握在左手。然后,我强撑着,用左臂肘部和还算完好的右腿(膝盖以下)发力,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从破木板上挪下来,落在地面上。
这个过程疼得我眼前发黑,浑身被冷汗浸透。落地时,右臂骨折处传来钻心的剧痛,让我差点闷哼出声。
我趴在地上,喘息了几秒,积攒力气。然后,像一条受伤的蠕虫,朝着门口的方向,用左臂和右腿蹬地,一点一点挪动。
每挪动一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势,尘土和污秽蹭了满身。但我咬着牙,没有停。
终于,挪到了门口。
我从破门的缝隙往外看去。那个看守靠在墙角,脑袋一点一点,似乎又快睡着了。通道里没有其他人。
就是现在。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中的小麻布包,朝着看守墙角对面、更靠近通道中段一处阴影里的杂物堆,用力滚了过去!
小布包在粗糙的地面上滚动,发出极其轻微的沙沙声,最终撞在一堆烂木片和碎瓦砾中,停了下来,被几片较大的碎瓦半掩住。
不显眼,但如果有心寻找,并非找不到。
做完这一切,我几乎虚脱,趴在门口冰冷的泥土上,连爬回去的力气都快没了。
而就在这时——
侦查守卫的淡蓝色视野,突然剧烈波动了一下!边缘开始出现雪花状的噪点!
【警告:侦查守卫能量即将耗尽。剩余时间:3分钟。】
要失效了!
我心头一紧,强打精神,用最后的意志力,操纵着视野,扫向病舍出口方向,想最后确认一下是否有异常。
就在视野晃过出口外那片杂役院边缘的空地时,我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画面:
一个穿着灰色杂役服、但身形挺拔、气质明显不同于普通杂役的年轻人,正站在一棵枯树下,远远地朝着病舍这边眺望。他的脸在夜色中看不太清,但那双眼睛……在淡蓝色视野里,似乎格外明亮、锐利,带着一种审视和探究。
那不是赵虎的人。也不是王执事(王执事穿青色道袍)。
是谁?
没等我看得更清楚,侦查守卫的视野猛地一暗,如同断电的屏幕,彻底陷入了黑暗。
【侦查守卫(一次性)已失效。】
黑暗,真实的、纯粹的黑暗,伴随着土屋里熟悉的腐臭和血腥味,重新将我包围。
我失去了唯一的“眼睛”。
而外面,除了赵虎的恶意,王执事的图谋,似乎还多了第三双……不明身份的眼睛。
我趴在冰冷的门口,听着自己粗重艰难的喘息,感受着身体各处的疼痛和无力,以及胸口印记那温吞却沉甸甸的饱胀感。
三日之期,已过一夜。
前路,依旧漆黑如墨。
但至少,我处理了栽赃,稳住了伤势,获得了一点喘息之机,也……瞥见了潜在的未知变数。
我咬紧牙关,开始用左臂和右腿,一点一点,朝着破木板的方向,往回挪动。
像在峡谷里,打完一波惨烈的团战,残血逃生,蹲在草丛里回城。装备栏空空如也,技能全黑,地图视野消失,但敌人……似乎也并非铁板一块。
需要时间。
需要信息。
需要……在下一波危机到来前,找到破局的缝隙。
哪怕,
只是极其细微的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