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西征纪实(三)阿列克谢的演技
第016章 西征纪实(三)阿列克谢的演技 (第1/2页)六月的俄罗斯早已没有冬天的寒冷,反而因为南方只有不算宽阔的高加索山脉能稍稍阻隔,导致从阿拉伯来的热风直灌全境,以至于热浪滚滚。冬寒夏热,正如同俄国人总爱走极端一样。
不过喀山的位置却还不错,至少伏尔加河吹来的凉风总能让人心旷神怡。额尔德木图的西哨亲卫已在喀山正门前列好了阵。他胯下的乌珠穆沁宝驹似乎感应到了战斗即将来临,不耐烦地刨着蹄铁,铁掌与地面的摩擦差点迸出火星,映得甲胄上的饕餮纹愈发狰狞。
城头的沙俄守军昨日还时不时指着城外的明军叫嚣,此刻却踪影全无,唯有几面褪色的双头鹰旗在风中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世子,斯特罗加诺夫的密使送来消息,”伊勒都齐扯开牛皮水袋,灌了一口马奶酒,“阿列克谢的私军已从南门撤离,带走了所有火器与粮秣,现在南门这边已经空了……剩下一些人虽然打着他家的旗号,其实都是临时招募的普通百姓,被他骗着在此等死呢。”
额尔德木图摩挲着马刀刀柄上的“书与剑”刻纹——这是师相高务实亲赐的佩刀,刀鞘上还刻着一句《六韬》里的箴言。他抬头望向喀山克里姆林宫的洋葱头穹顶(注:喀山的宫殿确实也叫克里姆林),东正教的十字架在阳光下闪着冷光,而不远处的库尔沙里夫清Z寺宣礼塔,此刻正传来阿訇压抑的晨祷声。
“攻开城门!”他突然暴喝,声如滚雷惊起城头寒鸦。亲卫们推着包铁撞木前行,却发现厚重的橡木城门早已虚掩,门闩处缠着新鲜的马鬃——这是斯特罗加诺夫家族约定的“放水”暗号。
踏入城门的瞬间,额尔德木图的马蹄碾碎了半枚冻僵的黑麦面包,也不知是不是斯特罗加诺夫家族私兵撤离时不慎遗落的——毕竟喀山城中此刻应该十分缺粮才对。
街道两侧的鞑靼居民缩在毛皮屋内,门缝里透出恐惧的目光,却有几个戴缠头的老者突然跪地,用突厥语高呼:“金帐汗的子孙回来了!”
额尔德木图抬手制止了亲卫的呵斥,翻身下马,解下绣着金线的红披风,露出内衬的明制山文甲,寒光闪烁。
“传令下去,”他傲然道,“明军不犯百姓,不干涉信仰,东正教堂与清Z寺皆可自由礼拜,若有士兵毁坏各教圣像,斩立决。”
街角突然冲出几个鞑靼少年,向他抛掷鼠尾草——这是迎接征服者的古老仪式。额尔德木图顺手接过,却看见少年们腰间别着的不是弯刀,而是斯特罗加诺夫商队贩卖的铁制餐刀。他心中暗笑:阿列克谢的“放水”果然彻底,连民间兵器都提前替换成了钝器。
喀山克里姆林宫前的广场上,残余的沙俄守军正在焚烧军旗。百余名留着大胡子的射击军背靠背组成圆阵,火绳枪的持有者大多忍不住发抖——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敌军数万,己方勉强过百,这样的力量对比之下,有几个人敢说自己能毫不畏惧呢?
多谢了阿列克谢战前透露的消息,额尔德木图知道这里面为首的是喀山督军米哈伊尔波扎尔斯基——沙俄此时官制、军制都很混乱,“督军”听起来气派,其实手底下有多少人完全不确定,有时候能指挥数千,有时候手下也就百来人。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人也是斯特罗加诺夫家族的姻亲之一。
只不过,战前阿列克谢曾经悄悄试探过他,而他表示“为沙皇陛下尽忠是我的义务”。
“督军阁下,”额尔德木图通过翻译对他说道,“贵主困守莫斯科不肯来援,你又何必血染圣土?”说着,他指向教堂尖顶,“大明皇帝陛下准许东正教徒保留十字架,正如他准许鞑靼人保留礼拜毯一样——我天朝海纳百川,从不限制任何人的信仰,只要他们切实遵守大明律法即可。”
米哈伊尔的火绳枪“当啷”落地。他看见明军阵中走出几个戴白帽的鞑靼长者——正是喀山伊教领袖巴图尔哈只,此人幼年时曾遇伊凡雷帝屠城,当时的他只能躲进地窖,此刻却举着《古蓝经》走向额尔德木图。
“以珍珠之名,”巴图尔的胡须一抖一抖的,“我们欢迎打破枷锁的雄鹰。”他身后跟着二十名手持铜灯的毛拉,灯油在风中明明灭灭,映得额尔德木图甲胄上的徽记与花纹忽隐忽现。
明军入城的脚步声自然也惊动了教堂内的修士。白发苍苍的大祭司基里尔抱着圣像冲出,却在看见额尔德木图向他颔首时怔住——这位征服者面色淡然,面对他这个“异教徒”毫无杀气,反而微微露出笑容。
“神父,”额尔德木图摸出一枚银制十字架,示意翻译传达他的意思,“大明摄政首辅说,上帝与安啦同在,皆护佑良善之人。”
趁神父正在发愣,他走上前去将十字架挂在基里尔颈间,继续用和善的语气说道,“即日起,教堂一切制度照旧,修士仍可自由行医传教。”
广场西侧突然传来骚动,斯特罗加诺夫家族的商队正满载货物撤离,领头的车夫向额尔德木图暗递眼色——这是约定的“安全撤离”信号。他望着车队扬起的尘雾,知道阿列克谢已带着伪造的“明军布防图”西逃莫斯科,那些所谓“战利品”箱底,甚至藏着高务实亲拟的书信。
当暮色染白宣礼塔尖时,额尔德木图登上喀山克里姆林宫城墙。脚下的伏尔加河正在流淌,浪花撞击着桥墩,发出阵阵涛声。他摸出怀中的密信,高务实代笔的朱批在月光下清晰可见:“既然斯特罗加诺夫家族有此雄心,可留阿列克谢一命,为我在莫斯科之棋子。”
转身时,他看见巴图尔哈只正在向鞑靼百姓展示明军分发的铁犁——犁头铸着“京华”二字。其实因为路途着实遥远,这次他带来的铁犁并不多,但数量不是问题,态度才是。
远处的清Z寺传来晚祷声,与教堂的钟声诡异地和谐共鸣,仿佛在为这座历经血火的古城,奏响新的文明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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