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命谶
第二百零一章 命谶 (第1/2页)“是啊,你这般深刻掌控天道的人……是不能随便说话的。”
由无穷灿光交织成的昭王,缓缓在山体中升起:“容易一语成谶。”
他双手大张,身后灿光织成了长披——仿佛为他加上了王袍。
的确有关乎命运的权柄,被他所把握。昭王之“王”字,以这样的方式验证,王权生杀予夺——他一定是一个位高权重的人,或者曾经位高权重过。
而在此刻,权柄体现为力量。
他的声音恢弘,仿佛宣示了某种必然实现的谶言——
【姜望三论生死,死于三论。】
冥冥中似有一团阴影,就此笼罩了姜望的命运。
这晦暗人生的巨大阴翳,理当让人惊悸。
但姜望只是提剑,只是向前。
在命运长河看不到前路的感受,早在断魂峡就体验过。
此般情景不新鲜!
“你们这些老朽!”
姜望已然掉转万千草木尖的方向,提剑向神侠。夜幕在他的这一次怒声中撕裂,断口参差不齐,仿佛黑色的布条在空中飘荡。
天光倾下,有方圆三千丈的白昼,像一面圆镜,嵌在被撕开的夜幕正中。
轰隆隆!飞流激湍!
天河便由此倒灌,汹涌澎湃的天道之力,倾落人间。化成一尊虚幻天像,以万丈天河为披,随他一起向神侠扑去!
这个历史片段里的天道力量,已经为他所掌。
他的本尊却在这个时候,逆游天河,与巨大的虚幻天像穿身而过。
身如游鱼溯流,这尊虚幻天像,也有几分似于龙门。
在湍流声中,金光灿转,万丈天河泛龙鳞。真是游鱼一跃,飞龙在天!
鱼跃龙门后,充当龙门的虚幻天像,竟然瞬间凝实,从一个泡影,变成了一尊具体的天人。保持着自九天倾落的姿态,不断缩小,而手中一握,执以横柄竖锋、逃出视野外的薄幸郎!
就此剑撞神侠!
“跃龙门”的姜望本躯,则是逆行天河,在反向洞穿虚幻天像的瞬间,便借天道之力而骤临,已与昭王当面,已递其剑!
那一声“老朽!”,尾音还未落尽,便也砸到昭王面前。
神侠的声音是年轻激昂的,昭王的声音是厚重威严的。
但无论他们的本尊身份如何,在今天的姜望面前,的确都能算得老朽。
“你这样故作高深,自以为是,只会篡杀他者意志的人……你怎么才会明白?”
“接连三场,三论生死,是我自度的极限,而非我的预期。”
“我说三论生死,是告诉所有人——”
“为了我行的道,我将不再后退一步。”
“你们开启了这场战争!”
神龙有长空之吟,若隐若现的金形,在天河中翻滚。声音之仙将乘龙!
而姜望已经横来一剑,一剑剖杀万千光。使得光织的昭王,竟然给人晦暗的感觉。
劫无空境!
在命运的谶言前,他不说什么人定胜天,就以命运对命运。
昭王给他留下了命运阴影,他就将昭王的命运斩至空境!
“但战争!不会以你们的意志结束!”
“今三论也。”
“三论生死,论至无穷!”
杀得前路无人拦,才算是休止。
不然一生付无穷。
道路的对错,只能够用生死来验证。
“卫国……你说卫国死掉的那些超凡……你为他们鸣不平。”
神侠的半透明人形,仰起头来,以酒瀑为帘,看着向他杀来的天人之像。
“你以为这个世界,怎样才能走向公平?”
瀑流哗哗,天河轰隆。
神侠年轻的声音是悲切的,而又激昂:“最大的不公是力量的不公平!!你若心向光明,大可以看看卫国那两郡之地,超凡禁区……会生长出什么样的春天!”
“你以为这是在种菜吗?看看,看看。除一点草看看,换一批蔬果看看——你他妈修剪的是人命。”
天人就连做激烈的言辞表达,也是平铺直叙的语气,几无波澜。
然而其间澎湃的情绪,是天海都无法将之同化,这尊天人也不能将其完全的淡漠。“只有死亡能够教化你。等我杀了你,你就知道什么叫公平!”
“悲乎!”言无所用,唯决生死,神侠仰头张嘴,将酒瀑作一口饮:“为尔壮行!”
便将手中日月铲一下高举,推着这卷夜幕往更高处,就像是卷起了门帘,而将日月置于高天。
东边日出西边月。
这日月并升的一幕,的确是撼世奇景。
半透明的人形,却有矫健的姿态。
他大步走在日光月光的交界处,轰轰烈烈地向天人飞去。
远远看上去……仿佛肩挑日月!
天穹自然上移。
倒倾的天河,也被托住了。
薄幸郎那不可见的剑锋,终究被日月铲所抵挡。
但就在剑铲相交的那个瞬间,这尊天像的眼珠忽然晦去,然后石化。这是一场由内而外的、彻底的变化,天人竟然变作了石人!
天人身后系为长披的天河,也迅速波涛凝固,定为石塑。石化的范围不断往上蔓延,这恐怖的永沦之力,顷叫天河变成了石刻。
从天穹倾落的滔滔天河,现在像是一座巨大的石桥。
而与薄幸郎相抵,神侠的日月铲,也一时见了石色。就连他半透明的道身,都悄然覆上了一层石肤,因而有了具体的体型轮廓。
如斯恐怖的一剑!
曾于天海见石人。那些永沦于天海深处的可怕存在,都是抗争天道的失败者,而沦为天道的武器,彻底的无意志的天道代行者。
姜望从他们身上化出这一剑来。
此为【天道石人剑】,一剑自化共沉沦。
若是在现世,他绝不会斩出这样一剑。
因为现世天道瞬间就会将这尊天像石塑吞没,作为代行天道意志的武器,不会给他预留半点控制的余地。不但不会给他助力,还会反过来进攻他,牵制他。
但正在发生战斗的这个地方,只是一个历史片段。
是现世天海的支流。
它就像是海滩上被围起来的一方小水池。属于天海,而暂时绝于天海。
除非此世的屏障被击穿,这个历史片段里的天海,彻底与现世天海贯通。不然仅凭这方小小水池的天道意志,还不足以叫现在的姜望沉沦。
甚至他还可以假性沉沦,以天道石人剑,将天海的同化之力,加于神侠之身。
今以石剑压顶,问一句——
能拒天道否?
神侠自然不惧,拿眼一翻,眸中竟有金莲生。
他举铲担日月,横肩向高天。
“不可!”
昭王突然爆发的声音,及时按停了神侠体内汹涌的力量。
这炽光辉耀的存在,已经从命运的穷途里走出来。
其人一手高举,举着一件仿佛光织的帝冠,以命授般的姿态,往自己的头上戴。另一只手则是捏碎了酒杯,自杯中飞涌浪涛,浇在石化的天河上,使之复归奔流!
他终于展现了足以登圣的力量,却仍然是以昭王的姿态……展现的是天道的力量!
那提剑的天道石人,在昭王所操纵的天道之力的冲刷下,顷刻瓦解了石躯,化归虚影,又散于无形。薄幸郎一闪而逝,坠入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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