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下次,我将亲自动手杀你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下次,我将亲自动手杀你 (第1/2页)求生的本能和对朱冉刻骨铭心的眷恋,如同两条被激怒的毒蟒,在叶婉贞灵魂深处疯狂地绞杀撕咬。
她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的每一寸布料,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视线开始模糊,眼前奢华的宫灯、精美的陈设都化作晃动的光晕,唯有脚前那柄墨色的剑,在深紫色的背景上,散发着越来越刺眼、越来越致命的冰冷寒光,如同地狱之门洞开的标记。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息都像漫长而煎熬。
穆颜卿依旧慵懒地倚在贵妃榻上,指尖轻轻翻动着书卷,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那声音在死寂中无限放大,如同催命的符咒。她的目光似乎完全沉浸在书页之中,连一丝余光都没有投向这边。
可叶婉贞知道,自己每一个细微的颤抖,每一下急促的呼吸,都逃不过影主那无形却无处不在的感知。
不能再拖了。影主的耐心是有限的,这无声的等待本身就是最残酷的刑罚。
巨大的痛苦和绝望最终汇聚成一股近乎毁灭的决绝。
既然无法两全,那便......用我的命,换他平安吧。这个念头如同最后的烛火,在叶婉贞冰冷的胸腔里微弱地燃起。
叶婉贞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竟是一片死寂的平静,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她深吸一口气,那馥郁的暖香此刻闻起来却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弯下腰,伸出那只因恐惧和决心而冰冷僵硬、微微颤抖的手,指尖触碰到“墨影”那冰冷彻骨的剑鞘。
入手的一刹那,一股沉凝的寒意顺着指尖瞬间蔓延至全身,仿佛握住的不是剑柄,而是一块万载玄冰。
那冰冷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噤,却也奇异地让她的心绪更加死寂。她用尽全身力气,才将那柄沉重的剑从柔软的绒毯上提了起来。剑鞘入手沉重,带着一种不祥的质感。
她不再看穆颜卿,目光低垂,落在自己握着剑柄的手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叶婉贞缓缓的、带着一种近乎殉道般的虔诚,将另一只手也覆上了冰凉的剑柄。然后,拇指用力,顶向那包裹着剑身的墨色剑鞘的卡簧。
“锵——!”
一声清越、冰冷、带着金属特有颤音的摩擦声,骤然撕裂了满室的暖香与死寂!如同沉睡的凶兽被惊醒,发出第一声低沉的咆哮。
一道雪亮刺目的寒光,随着剑身的缓缓抽出,骤然在昏黄柔和的宫灯光晕中炸开!那光芒是如此锋利、如此纯粹,仿佛能瞬间割裂视线,刺痛眼球。
剑身狭长,通体闪烁着一种幽冷的、如同寒月清辉般的色泽,剑脊之上,几道深邃的暗色血槽如同凝固的泪痕,无声地诉说着它曾饮下的亡魂。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流,随着剑身的完全出鞘,瞬间弥漫开来,压过了香炉中袅袅的青烟,压过了瓶中红芍的馥郁,甚至让几盏宫灯的火苗都为之不安地摇曳起来。
剑尖微微下垂,指向地面,那一点凝聚的寒芒,仿佛能冻结人的灵魂。
叶婉贞双手紧握着冰凉的剑柄,缓缓抬起头,目光空洞地投向虚空中的某一点,那里没有穆颜卿,没有这奢华的囚笼,只有一片虚无的黑暗。
朱冉那张沉默、带着烟火气的脸庞在她眼前一闪而逝,带着他笨拙却温暖的笑容。
“永别了......”
她在心中无声地呢喃,一股巨大的悲怆和释然同时涌上心头。手腕猛地用力翻转,那冰冷刺骨的剑刃带着决绝的寒光,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那白皙脆弱的颈项狠狠抹去!
速度之快,带着一种抛弃一切、了断一切的疯狂!
就在那雪亮的剑锋即将吻上她肌肤的千钧一发之际——
“哼!”
一声极其短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和......或许是其他更复杂情绪的冷哼,骤然响起!
“你宁愿自己死,也不愿去杀那男人......叶婉贞,你还敢说你不是情根深种?!......”
话音同时,叶婉贞只觉得握剑的双手手腕处,如同被两道无形的、带着灼热气息的钢箍猛地钳住!那力量沛然而难以抵抗,带着一种绝对的掌控,瞬间将她所有的力量、所有的决绝彻底瓦解!
她奋力前抹的动作,硬生生地停滞在了半空!冰冷的剑锋距离她颈侧跳动的血脉,仅仅只有半寸之遥!那锋锐的寒意,甚至已经激起了她皮肤上一片细小的战栗!
她惊骇欲绝地抬眼望去。
穆颜卿依旧斜倚在贵妃榻上,姿势甚至没有大的变化。只是,她那只原本慵懒翻着书卷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然抬起,隔着丈许的距离,遥遥对着她的方向。那只纤纤玉手,五指微张,指尖蔻丹如血,在柔和的灯光下,仿佛有细微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红色气流在指尖萦绕流转,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灼热气息!正是这无形的气劲,隔空精准地锁住了她的双腕!
穆颜卿的脸上,那副慵懒随意的面具彻底碎裂了。那双深邃如夜空的凤眸,此刻锐利如刀,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一丝被触怒的威严,以及,一抹极淡极淡、几乎难以捕捉的复杂情绪——像是失望,又像是某种更深沉的、被强行压抑的波澜。她的红唇紧抿,唇角微微向下,勾勒出一个冰冷而严厉的弧度。
“叶婉贞!”
穆颜卿的声音不再有丝毫慵懒,每一个字都如同冰珠砸落玉盘,清晰、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本影主让你选,不是让你在我面前表演你的愚蠢和懦弱!”她隔空控制着叶婉贞手腕的力道没有丝毫放松,反而隐隐加重,让叶婉贞感觉手腕骨骼都在咯咯作响,痛得她几乎要握不住剑柄。
“死亡是最容易的选择,也是最无用的逃避!你以为你一死,就能护住他?就能洗清你的罪责?”
“愚蠢至极!你的死,只会让本影主立刻下令,龙台红芍影倾巢而出,将那朱冉和他背后可能存在的所有人,挫骨扬灰!让他死得比你痛苦千倍万倍!让他的名字,成为红芍影内部警示后人的一个血淋淋的笑话!”
穆颜卿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叶婉贞的心窝!她浑身剧烈地一颤,眼中那死寂的平静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和难以置信所取代!
影主......她竟然......!
一股比死亡更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她!
穆颜卿手腕极其细微地一抖,一股柔韧却沛然的力量隔空传来。
“当啷!”
那柄名为“墨影”的锋利长剑,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牵引,瞬间脱手飞出,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沉重地摔落在厚软的深紫色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雪亮的剑刃斜插在绒毯里,兀自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钳制双腕的无形力量也随之消失。叶婉贞踉跄后退一步,手腕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仿佛被烙铁烫过。
她惊魂未定,脸色惨白如金纸,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难以置信地看着贵妃榻上那个依旧慵懒倚靠、却散发着比那柄剑更恐怖气息的红衣女子。
穆颜卿缓缓收回了那只隔空施力的手,指尖那抹流转的红色气流悄然隐没。
她不再看地上的剑,目光重新落在叶婉贞身上,那双凤眸中的冰冷怒意似乎沉淀了一些,却沉淀得更加幽深、更加沉重。她不再像之前那样咄咄逼人,反而带着一种近乎疲惫的、深沉的失望。
她看着叶婉贞,看了许久,久到叶婉贞几乎要被那目光中蕴含的复杂重量压垮。
然后,穆颜卿轻轻地、极其轻微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很轻,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蕴含着无尽的沧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寂寥。
“叶婉贞......”
她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不再有雷霆之怒,也不再是慵懒的甜腻,而是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直白的疲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
“我执掌红芍影多年,见过太多虚与委蛇,听过太多精心编织的谎言。在这暗影交织的深渊里,真话......是最奢侈的东西。”
她微微停顿,那双深邃的凤眸直直地凝视着叶婉贞,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深处。
“本座只是想听你一句实话......一句关于那个男人,关于你自己的心的实话......就真的......这么难么?”
她的语调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恳求般的穿透力。那眼神中的疲惫和那丝深藏的痛楚,像一把无形的钥匙,瞬间击穿了叶婉贞用恐惧、伪装和绝望层层筑起的心防。
那不仅仅是对下属的失望,更像是一个同样在黑暗泥沼中挣扎、同样渴望一丝真实温度的灵魂,发出的共鸣般的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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