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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北地确实风急

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北地确实风急 (第1/2页)

赵德胜扑上,一掌拍翻炭盆。陈渊趁乱拔出短刃,却被沈麓一脚踢翻。刀声“叮”地滚出老远。
  
  朱瀚走上前,看着他喘息如破风的身影。
  
  “陈渊,你已经没路了。”
  
  “我没路,他们还有。”
  
  他笑着,低声道:“你不知道,宫墙之下,还有一条路。”
  
  “什么路?”
  
  “通向承天。”
  
  话音落,他咬舌而亡。
  
  朱瀚盯着那具尸体,良久未言。“通向承天?”沈麓低声,“难道有密道?”
  
  “查。”朱瀚走到墙角,火把照去,只见砖石之下,隐约有一方铁门。门环早已生锈,却能看出被常年使用的痕迹。
  
  赵德胜惊道:“王爷,这门竟直连城下?”
  
  朱瀚伸手摸了摸铁环:“承天建城时,我亲督工。此门原为引水道,后封三层铁石。如今被重新启用——可见,有人自内通外。”
  
  他抬头,目光如刀:“沈麓,封门。调太子近卫,今夜不得一人出宫。”
  
  “那——您要去哪?”
  
  “去走一趟这条路。”
  
  铁门沉重,推开时发出低沉的呻吟。门内一股湿冷的风扑面而来,夹杂泥土与炭灰的味道。朱瀚提灯前行,脚步声在狭窄的甬道中回荡。
  
  墙上残留着火痕,地上有新鲜的脚印,一直通向远处的黑暗。
  
  “赵德胜,点火把。”火光映亮狭道,只见前方墙面上刻着一个字——“影”。那字极深,血色未干。
  
  朱瀚目光一沉。“看来,他们真打算——从宫内通往承天。”
  
  沈麓声音发紧:“若是如此,承天岂非危矣?”
  
  “未必。只要他们走不出去。”
  
  他抬起长刀,重重一挥。“赵德胜,放油——封道。”
  
  油流沿甬道蜿蜒,火光映在朱瀚的眼中。“火起之地,必有影;影尽之处,方见真。”
  
  刀尖一点,火焰轰然腾起。狭道被烈焰吞噬,墙壁崩裂,火光冲天。
  
  朱瀚静静看着那火,直到一切化为灰烬。
  
  翌晨,宫内传旨:外采司焚毁,陈渊遗党尽除。百官惶然,百姓却不惊。
  
  朱标立于承天城头,看着东方的天色一点点亮。他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
  
  “叔父。”
  
  “嗯。”
  
  “火灭了吗?”
  
  “灭了。”朱瀚淡淡答,“但光还在。”
  
  “他们说,宫墙下有路。”
  
  朱瀚微笑:“有,但被火封了。”
  
  “那以后呢?”
  
  “以后,有人走路,有人点灯。”
  
  他转身,看着朱标的眼。“殿下,你要记得——宫墙外是天下,宫墙下是人心。
  
  墙可以高,心不能低。”
  
  朱标郑重点头。
  
  金陵的春已深。晨曦照在宫瓦上,光像碎银一样流淌。
  
  昨夜那场封道之火,烧尽了宫墙之下的阴影,也把整个皇城的空气焚得清透。
  
  朱元璋坐在龙案后,看着案上整齐的新奏章,许久未语。
  
  “影尽,光起……”他低声念着,手指轻轻摩挲那枚“真印”。
  
  殿门外传来脚步声。“陛下,承天王朱瀚,太子朱标,请旨面圣。”
  
  “宣。”
  
  殿门缓缓打开。朱瀚与朱标步入大殿。
  
  阳光正从窗棂间斜射进来,照在他们肩上,金光一层一层。
  
  朱元璋目光缓缓掠过两人,终于轻叹一声:“你们来的比朕想的早。”
  
  朱瀚拱手:“臣弟昨夜封道,天明即行,不敢迟。”朱标则稳稳站立,神情沉静。
  
  “仓火、伪印、毒炭之案,俱由你二人查定。”朱元璋语气缓了几分,“天下无忧,宫中也安。”
  
  他停顿一下,又道:“但朕的心——未安。”
  
  朱瀚垂目:“陛下是忧天下?”
  
  “忧天下,也忧你。”朱元璋盯着他,“瀚弟,你的手太硬。天下需要铁,也需要绸。”
  
  朱瀚沉默,良久道:“若不以铁定本,绸终被风卷。”
  
  朱元璋看了他许久,笑了笑,却笑得疲惫:“你与我,当真是一脉相承。”
  
  朝议散后,朱标陪叔父出宫。走到午门前,朱标忽然停步。
  
  “叔父,父皇……变了。”
  
  “变?”朱瀚看着他,“你说哪一面?”
  
  “他眼里的火。”朱标低声,“从前燃在天下,如今烧在心上。”
  
  朱瀚静静望着他,许久,道:“火若只为烧,便毁;若能照,便成光。他在照你,也在等你。”
  
  “等我?”
  
  “等你继位。”
  
  朱标心头一震。“叔父,他……已决意了?”
  
  “是。”朱瀚语气平淡,“但你要记住,他让你登高,不是让你坐高。”
  
  “我懂。”朱标点头,眼神却有些沉。
  
  “你懂吗?”朱瀚转身,看着他,“懂得权,懂得人,懂得何时收。”
  
  朱标沉声道:“若有一日,我与叔父相左呢?”
  
  “那我斩你。”
  
  朱标怔住。朱瀚却笑了笑:“若你错。若我错——你来斩我。”
  
  他们对望片刻,朱标忽然笑了。
  
  “叔父,我们朱家的人,都是刀。”
  
  “嗯。”朱瀚轻声,“只愿这刀,最后能护人。”
  
  承天春市,比往年更盛。上元将近,街头彩旗连成一片。
  
  孩子们提着纸灯奔跑,老人坐在巷口听翁先生说书。
  
  翁先生的嗓子已大好,今日唱的是新词:
  
  “宫墙无影照人心,
  
  承天灯火到朝廷。
  
  若问真从何处起,
  
  一笑春风万户明。”
  
  顾掌柜笑着拍手:“这句好!‘春风万户明’,该刻在城门上!”
  
  人群里,有个卖布的妇人接道:“咱承天城,这几年头一回安生啊!”
  
  “可不是。”铁匠擦着额头的汗,“如今买布、卖布都要验印,真章在,心也定。”
  
  朱瀚换了便服,静静立在街角。
  
  他看着那群百姓——有笑、有闹、有汗、有光。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风中的尘土都轻了。
  
  沈麓走近:“王爷,您笑什么?”
  
  “我在看——天光。”
  
  “天光?”
  
  “天光未央。”朱瀚轻声,“不落,就有希望。”
  
  午后,宫中传诏:太子监国,承天王留京为辅。整座城几乎同时沸腾。
  
  街头的孩童喊着:“王爷升啦!”
  
  翁先生笑着摇头:“不升,是更重。”
  
  朱标入驻中书,与百官议政。朱瀚则不入堂,只在旁听。
  
  当夜,他在王府书房独坐,烛光映着他手边那卷《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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