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黑色回忆,红的往事
一百零四:黑色回忆,红的往事 (第2/2页)“什么?!”此言一出,不仅是洪真英,周围所有听到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夜航船是域外神秘莫测的杀手组织,行事乖张,独来独往,何时竟会受东国大都的雇佣呢?
“即便如此!”洪真英强压下震惊,挺直腰板,义正词严,“就算你们是大都雇佣的人,也无权在我枫城地界随意抓人!”
“为何?你们想找死?”黑衣人语气转冷,杀意弥漫。
“非也!”洪真英声音洪亮,传遍四周,“文明社会,不讲生死,只遵法理!世人皆知,枫城虽回归东国,但享有高度自治权,司法独立!枫城要抓的人,大都无权干涉!大都想要的人,也必须通过正当司法程序引渡,绝不能任由你们如此强行掳走!”
“你觉得就凭你们,能拦得住我?”黑衣人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蠢货!大都正是碍于这层所谓的‘程序’,才不得不雇佣我们‘夜航船’来做这份工作!”
“他们不能。”一个沉稳如山、却蕴含着无上威严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后方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不知何时,街道已被一支装备精良、行动迅捷的小型军队彻底封锁包围。说话者是一位身着戎装、肩章璀璨、剑眉星目、不怒自威的中年将军。他缓步走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的心跳上。正是镇守枫城的最高军事长官,第一将军——莫问!
“我能!”莫问将军目光如炬,直视黑衣人,“放下人,滚出枫城。回去告诉你的雇主,枫城的法律与尊严,不容任何势力肆意践踏!想要人,拿出证据,走正规渠道!否则,一切免谈!”
黑衣人环视四周密密麻麻的枪口和军队,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莫问将军,知道自己今日绝无可能强行带走陆海。他忽然仰天发出一串沙哑的冷笑:“好!好一个枫城!你们这群冥顽不灵的蠢货!今日之阻,他日必然后悔莫及!”
笑声未落,他竟真的将昏迷的陆海如同扔垃圾般丢在地上,然后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从军队让出的缝隙中穿过,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街道尽头,亦无人敢开枪阻拦。
陆海最终还是被洪真英带走了。罪名是:在步行街引发大规模骚乱,并以不明手段导致上百名民众受伤——尽管无人看清具体过程。
证据?那满地的伤者和狼藉的现场就是“铁证”。
监狱里阴暗潮湿。陆海被单独关在一间牢房,他傻乎乎地坐在硬板床上,摸着冰冷的墙壁,嘟囔着:“这里好……不用砌墙,不用种菜……”
然而,平静只是表象。每当崔水水探视结束,红着眼圈离开后,陆海便会迎来一顿顿暗无天日的毒打。狱卒,或是某些被特意安排进来的犯人,会找各种借口对他拳打脚踢。他从不还手,只是抱着头蜷缩在角落,发出痛苦的呜咽。
这天,牢门再次被打开。进来的不是狱卒,而是宋栋。他那只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铁臂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刺眼。
宋栋脸上带着扭曲的快意和积攒多年的怨恨,他走到蜷缩在角落的陆海面前,扬起铁臂,声音沙哑而亢奋:“傻子,还认得这个吗?嗯?还记不记得,几年前你第一次进来时,老子这一拳……”
他猛地举起铁臂,作势欲砸,眼中满是残忍的回忆:“……砸在你那颗该死的脑袋上!结果呢?哈!结果老子的手废了!变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
他死死盯着陆海那双茫然空洞的眼睛,仿佛要从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恐惧或记忆。“你现在废了?没那个能耐了?是不是?他们每个人都可以随便揍你脑袋,一点屁事都没有?好啊!真好!今天!老子就是来报仇的!”
话音未落,他如同压抑已久的恶犬,猛地扑进牢房!金属铁臂高高扬起,用尽全身力气,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砸向陆海的头顶!
“咚!!”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悸的巨响!
陆海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头骨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一块,鲜血瞬间如同泉涌,染红了他苍白的脸和肮脏的囚服。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身体微微抽搐。
“哈哈哈!果然!果然没了!哈哈哈!”宋栋看着自己染血的铁臂,发出疯狂而病态的大笑,积压多年的怨气似乎终于得到了宣泄。他再次举起铁臂,准备彻底结果了这个昔日的噩梦。
“宋栋!住手!”牢房外突然传来一声厉喝,“有人保释陆海!立刻放人!”
“操!谁他妈那么大胆子?!”宋栋被打断,怒火冲天,猛地回头骂道。
牢房门口,范逸强穿着一身扎眼的粉色西装,优雅地站在那里,手里捏着一方白手帕掩着鼻子,似乎嫌弃牢房的异味。他看着里面血腥的场面,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脸上却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
“噢!上帝!瞧瞧这是怎么了?我的天!这位兄弟,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话?保释一个人,难道还需要经过你的批准吗?请你告诉我,我亲爱的朋友。”
宋栋看清来人,嚣张气焰瞬间矮了半截。尽管他的老板是麦狄沙,但他深知范家的能量,绝不敢轻易正面得罪范逸强。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范少?您怎么来了?不需要,当然不需要……”
范逸强冷哼一声,不再看他,示意身后的随从进去将满头是血、昏迷不醒的陆海搀扶出来。
警局外。
崔水水早已在焦急等候。当她看到陆海被搀出来,头顶那个可怕的凹陷和满脸的鲜血时,她瞬间捂住嘴,眼泪夺眶而出,身体摇摇欲坠。
“这帮该死的蠢货!简直是警界的耻辱!野蛮!不得不说太野蛮了!”范逸强看着陆海的惨状,也忍不住骂了起来,脸上露出真实的嫌恶。
崔水水强忍着悲痛和眩晕,对范逸强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哽咽:“谢谢你。我答应过的事,绝不会反悔。”
范逸强看着她苍白的脸和决绝的眼神,沉默了一下,忽然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有些复杂:“噢!不!亲爱的崔小姐,噢上帝,你千万别这样想。我要的……并不是你被迫嫁给我父亲那个老古董。”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好吧,请允许我暂时保留这个小小的秘密。告辞。”
说完,他竟真的转身,带着一丝落寞和匆忙,钻进了自己的豪华轿车,迅速离去。
崔水水无暇细想他话中的含义,赶紧和陪同她一起来的红霜,将陆海送往最近的医院。
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刺鼻。红霜看着急救室亮起的灯,眉头紧锁。
“水水,你们在步行街,是不是遇到了两个穿黑斗篷、用剑的人?”红霜压低声音问道。
崔水水将惊心动魄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尤其提到了那诡异的断臂和断剑。红霜听完,脸色变得更加凝重,她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自责和无奈:“我真恨我自己……无法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保护你。”
她沉默片刻,拍了拍崔水水的肩膀:“你先照顾他,我出去透透气。”说完,红霜转身离开了医院。
她并没有走远,而是敏锐地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视线始终跟随着自己。她不动声色,快步拐进医院旁一条僻静无人的死胡同里。
刚进入胡同深处,她猛地转身!
一道黑影如同轻羽般悄无声息地落在她面前,一个背剑的黑衣人!
黑衣人掀开兜帽,露出一张饱经风霜、却依旧能看出几分俊朗的中年男子的面孔。
“好久不见了……霜儿。”黑衣人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