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看的见却又看不见的怪物
第28章 :看的见却又看不见的怪物 (第2/2页)夏修则是握着手中的杠杆,金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像是捕猎的猫在盯着什么。
他低声吐出一句话,让蒙福特觉得莫名其妙的话:
“隐形的怪物啊……第五教会的手段,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蒙福特一愣,心里直犯嘀咕。
什么隐形的怪物?那玩意分明大得像一整座钟楼,八条腿撑在街道两边,像是跨在城里的巨型桥梁,怎么可能看不见?
他刚要张嘴反驳,可下一刻,视线下移,他的呼吸就像被什么掐住了一样,猛地停住。
极东城的夜色下,那只如摩天大楼般的蜘蛛正沿着主街缓缓移动,足尖敲在石板路上的声音低沉而沉重,像战鼓敲进胸腔。
但……街上来往的行人照旧提着篮子、推着车,脚步声、叫卖声、犬吠声交织成一片,没有一个人抬头,没有一个人露出惊恐的神色。
那怪物就像不存在一样,从他们之间跨过。
更离谱的是,不远处还有一支巡逻的忠魂队列,甲胄在魔法灯下泛着冷光,他们与怪物擦肩而过,眼神没有丝毫波澜,仿佛那庞然大物只是空气。
蒙福特的背脊发凉,额角的汗顺着鬓角滑下。
可就在这时,他又看见另一幕让他毛发倒竖——那怪物原本站立的地方,原本被撕裂、掀翻的书屋,此刻正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复原。
断裂的木梁自己接回去,碎裂的砖石像被无形的手按回墙面,掉落的灰尘逆流回到屋顶。
短短几秒,那间书屋竟然完好如初,仿佛从未被破坏过。
这些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此刻的蒙福特的三观正在遭受猛烈的冲击,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又太过莫名其妙了。
“这……怎么可能……”
“等等,我的脑子,嘶嘶~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脑子里面不见了,不……”
他喉咙干涩,下意识捂住头,像是脑子被人硬生生抽走了什么。
画面开始断裂,他努力回想刚才发生了什么,却只抓住零星的片段。
破裂的声音、怪物的影子、血腥的味道……
蒙福特死死盯着那只如楼宇般高的蜘蛛怪物,手指不自觉地攥紧屋檐边缘。
心脏在胸口乱撞,他想记下这一切,想用力把它刻进脑子里——可就在他眨眼的那一刻,怪物抬脚的姿势,落地时的震动声……变得模糊了。
不,不对,他明明刚才听见了震耳的“轰”声,可现在耳边却只有风声。
怪物的影子也在脑海里淡下去,像被水冲开的墨迹,一块一块地溶散。
他下意识咬紧牙关,试图抓住那些即将消失的细节,可越是用力,记忆就越像细沙从指缝里流走。
怪物的高度——模糊。
它的眼睛——空白。
连那被踩塌的书屋……书屋?
不对,那屋子不是好好的站在那里吗?
一股冷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
蒙福特的呼吸开始发紧,他突然意识到,不只是眼前的画面在变,他自己正在遗忘。
那种感觉就像有只冰冷的手伸进脑子里,一点一点剜走他记忆的肉,留下空洞。
更让蒙福特觉得恐怖的是,面前那头高耸如塔的蜘蛛怪物,正在从他的视界中一点点褪去。
起初,是腿尖的细节变得模糊;然后是那长满黑毛的关节,轮廓被夜色吞没;再往上,胸部、触须、眼睛……像有人用湿布擦拭画布一样,线条和色块一寸寸消退。
这不是它离开了——蒙福特心里清楚。
它还在那里,就在城街之间移动,巨大得足以遮住半个广场。
只是……自己正在看不见它。
寒意顺着他的脊背一直爬到后颈,他忍不住想:如果刚才自己被那东西贯穿身体,会怎么样?
会有人看见自己倒下吗?
会有人记得自己死过吗?
还是说——就像现在的它一样,从所有人的眼睛、记忆、世界里,被整块抹去?
“盯太久,你的感官会被它咬掉一部分。”
耳边忽然响起夏修平淡的声音。金发青年站在他身旁,金色的瞳孔像是在衡量什么,又像在记笔记。
“它不是单纯的隐形,”夏修继续说着,手指轻轻敲了敲银色手杖的柄,“而是逆弥母污染——信息消退型。它的存在会主动从你的感官和记忆里抹掉自己,同时把现实按它的状态重写。”
他朝远处那完好无损的书屋扬了扬下巴。
“你以为那屋子刚才被踩碎了吧?没错,你没看错。但现在它被改成了从未发生过任何事——而且不只是画面,连在场的所有人脑子里都被同步修改了。”
夏修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又敲了敲脚下的屋瓦。
“这种逆弥母模型,不只是认知污染那么简单。它的影响会跨越感官、跨越记忆,直接伸进资讯信息的根基——也就是现实叙述的那一层。”
“当它把一段信息自我逆弥母化的时候,整个现实就会被重写,像档案被改写一样,房子就会回到原本完好的状态。”
夏修说到这里,忍不住抬起左手,摩挲着下巴带着感兴趣的语调说道:
“这种逆弥母能力——简直太棒了。”
他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一种发自内心的赞叹与渴望,就像猎人看见了稀世的猎物,又像工匠发现了完美的原材料。
“想象一下——如果控制它,不仅能让别人遗忘、让信息被重写,还能用它精准地‘还原’任何被破坏的东西。
无论是房屋、武器,甚至是活生生的人,只要它曾经存在过的资讯没有彻底消失,就能被直接‘修回原样’。”
“如果更进一步,它甚至能够将混乱结构复原或分解,甚至还能令断手追踪并重新附回身体……”
蒙福特听得头皮发麻,他忽然意识到——眼前的金发青年,面对这种恐怖的东西,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在害怕这种能力,而是在思考……
怎么占为己有!
多么可怕的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