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6、不可妥协
666、不可妥协 (第2/2页)“夏大人英明!”裴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件事我知晓个大概便是了,一切由夏大人决断。”
“到底是大族之人呐,裴将军深明大义呀。”
裴俊保持那一张难看的死人脸起身朝夏林拱手后便转身离开了。
他走出新军大营,回头恶狠狠的盯了帅帐一眼,然后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将军,他是几个意思啊,为何要如此?”
裴俊听到身边的亲信提问,倒是点了点头笑道:“看来我等还是小瞧他了,不过区区一个参军,他又能如何?走,咱们回去,静候夏大人的佳音。”
其实夏林难道不知道一个参军动摇不得裴俊么?但问题是这里可不止牵扯到一个参军的事,这里头关系到一整个职权利益链。
他不需要这个参军知道什么,他只需要说出来他卖官鬻爵的上下线分别都是谁就可以,再说了他们买官是为了什么?为人民服务啊?花了那么大的价钱,当然是为了敛财。
所以只需要通过这一条线那就至少能把贪腐的证据链给准备好,后头的事情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巡察御史弹劾贪腐,那可也是本职工作。
果不其然,虽然一个小小参军并不是主要的,但他哪里扛得住大记忆恢复术的威力,很快就供出了他的上下线,得到这个消息,夏林就直接去抓人。
越到上级,距离真相就越近。
当山海军的司马被扣下的时候,裴俊就知道可能要坏事了,于是就在第二天一早他再次找到了夏林。
“夏大人,这是何苦呢。”裴俊叹了口气:“我实话与大人说了,这种事情在边军之中早已是习以为常,大人又何必苦苦相逼?”
夏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带着几分笑意问道:“裴将军说什么呢?夏某有些听不懂。”
“夏大人,大家都是在朝堂之中办事的人,自然是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边关清苦,若无一些非常手段,恐怕早已是满城饿殍了。更何况此处位于北境,极寒冷酷,若是连这些东西都断绝了,恐怕边关就无人可守了。”
夏林咂摸着嘴却不出声,他的态度反倒让裴俊更加焦急:“况且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夏大人如此之举,倒显得像个圣人了。”
而这会儿夏林仍然婆娑着杯子不说话,只是看着裴俊在那笑,而裴俊看到他那样子,竟也是哭笑不得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夏大人啊夏大人……”
“停停停,裴将军停一下。”夏林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不过也就是个办事的人,我听裴大人解释,许是陛下也能听您裴大人的解释。但裴大人仔细想想,大理寺能听您解释么?户部能听您解释吗?那若是户部听您解释,大理寺也听您解释,刑部听您解释吗?内务司听您解释吗?”
裴俊一愣,他自然是知道当下京中已经是斗的死去活来,莫要说卖官鬻爵之事了,就算是哪年哪日谁在哪家吃了一只鸡没给钱都要被拿出来以法理批判。
而夏林说的对,这两派视同水火,一边放过他另外一边肯定死活不可能再听解释,断无两全其美的可能。
“夏大人是执意要置我于死地。”
夏林摆了摆手:“怎么会呢,裴将军方才也说了,你我不过就是朝廷的鹰犬罢了,裴将军不也就是马前卒么。但问题现在裴将军是外将,京城之内的人可不会真心把您裴将军当成心腹,我公事公办便是,而裴将军要想的可就多了。大家都是在边军里走过来的,难道这点还不知道么?当年李靖李军神尚在,无人敢言,那是李大帅军魂在,军威在。如今这山海关破败到如此,裴将军我倒是要问问你,就京城当下的局势来说,谁能耐护你裴大将军?您说出个名字来,让我听听。”
裴俊抿着嘴,脸色并不好看,他知道夏林说的是真的,虽然这里大部分的利益都已经交给了上头,但此时此刻这般局势下,上头为了自保会毫不犹豫的断尾求生。
裴家已经没有过来护他了,若是连最后的靠山都断尾了,裴俊可就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而夏林再这么查下去,一定会查到裴俊,接着再从裴俊查到身后的靠山。
“夏大人,何苦呢。”
“黄崖关。”夏林毫无预兆的揪住了他的领子,把裴俊拉到自己面前:“差点灭在你手中。”
“可是夏大人!我又能如何?你也看见了,山海关无法出兵。”
“山海关无法出兵。”夏林重复了他的话,然后笑了笑:“五年前,我曾公务路过山海关,那时山海关仍是兵强马壮,山海精骑之势仍叫人闻风丧胆。五年前,一斤粮十文钱,而如今一斤粮七文钱,山海关无人可用。然后现在你质问我,你又能如何?裴俊,我便把话放在这,我这次来这里就是为了办你。我没有上来就办你,那是因为规矩在那,若是你也打算不守规矩了,那我也就不守规矩了。”
夏林说完松开裴俊:“我知道你女儿在宫中当贵妃。没事,从今天开始她不是了,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你现在有两条路,第一条是留下一份遗书,然后体面的走。还有一条路就是写下一份认罪书,然后让出山海关总兵之职,我给你押解回京,回了京你用不着死,但未来的路不一定好走。两条路各有利弊,就看您裴大将军如何抉择了。”
“送客!”
被请出军营的裴俊,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双目失神,他昨天还笑话人家,今天却发现自己被人家玩的像一条狗。
而也就是坐在这里十几分钟的时间,裴俊发现他手底下的各级官员陆陆续续都被新军的人给逮了过来。
他此刻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词——大势已去。
“将军……”
家仆上前搀扶被裴俊扒拉开,他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漫无目的的走。此刻的他脑子一团浆糊,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本以为自己的账目天衣无缝,但人家另辟蹊径。
“唉~~”裴俊长叹一声:“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