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422章 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1/2页)“这是……「开始」?”这次轮到另一个女编辑徐燕玲开口了,“好像更应该放在结尾?”
大家细一琢磨,还真是这样——这个是「开始」,而不是「开头」。
张潮使用了悬疑电影式的回溯镜头,将故事拉回到了一切的起点:年轻的罗智一次无意中的手指滑动,却影响了他此后的人生。
地铁上「知性优雅女性」的视频被重复播放了数十次,最终让那时候的「推荐算法」认为他对这类女性很感兴趣,进行了数据标记。
接着对他进行密集、饱和的同质信息轰炸,把“罗智”进行从审美到生活习惯在内的全面改造。
他甚至忘记了曾经暗恋过的黄恬恬,直到同学会上的偶遇。
而起因,只不过是他在地铁上一个小盹。
这个「开始」在很大程度上揭示了现代人精神层面上,在面对无所不在甚至无孔不入的互联网技术时的脆弱。
即使是“罗智”这样的高智商人才也不例外。
而整个故事的可悲之处就在于,“罗智”在钻出了“套子”的同时,又把“周莹莹”亲手塞进了“套子”里。
问题是,“罗智”真的钻出套子了吗?
从他选择过上“分裂人生”的时候,难道不是钻进了另一个套子里——一个用他的社会标准、专业技术、道德回避,以及自欺欺人心态共同构成的“套子”?
所以虽然《装在套子里的人》这篇不如《最后一课》那样轰轰烈烈、不如《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那样峰回路转,也不像《画皮》那样曲折诡异,但却在平淡的叙事当中,藏进了惊心动魄的精神历程。
前三篇中的「张潮」「小杨」「徐畅畅」,多多少少都带有一些边缘人群的特质。但是“罗智”不同,他完全就是这个社会的主流人群,甚至还是比较精英的那一批。
但是仍然摆脱不了被装进套子的命运。
双学涛长长叹了一口气,有些落寞地对众人道:“好了,我先去忙了,有些文件还需要看……”
双学涛离开以后,马伯慵看着满屋子沉默不语的年轻人,笑着问道:“怎么都不说话了?前几天不还吵得天昏地暗的吗?”
徐峰摇摇头道:“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句话让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也都深有同感。从头到尾,张潮一共给了他们三次选择的机会——
第一次,“罗智”要不要帮“周莹莹”搬箱子;
第二次,“罗智”要不要接受「全知之眼」项目任务;
第三次,“周莹莹”要不要接受“罗智”的表白。
当然还有第四次,就是刚刚张潮让他们选择要看「开始」,还是「尾声」——不过这一次选择已经影响不到的发展了。
三次选择,都是编辑们讨论甚至争吵的结果,他们都对自己的选择有着某种预设,但是张潮让这些预设都落空了。
第一次,是选择是否让“罗智”钻出套子;第二次,是让“罗智”选择是否从“套中人”,成为彻底的“织套人”;第三次,则是选择是否要让“周莹莹”钻进套子……
结果怎么选似乎都不对……
“罗智”和“周莹莹”就像数据大海里的两艘小船,似乎能把握方向,实则看大海的变化。
他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提醒他们,“套子”究竟有多危险。
这时候兰婷开口了:“以前的人爱说,‘一切刻骨铭心的感情都经不起时间的冲刷。’
现在这句话可以改一改了,‘一切刻骨铭心的感情都经不起数据的冲刷。’
不只是‘刻骨铭心的情感’,甚至连人类长期以来形成的思维方式、生活习惯、审美倾向……统统都敌不过数据的冲刷。”
“你们……会不会太悲观了?”一个声音从会议室门口传来。
众人转头看去,是李万东。
李万东老脸一红,道:“我以为你们结束了……等下我们部门要用下会议室,开个会。”
马伯慵连忙道:“我们等下就撤——不过你先说说看为什么说我们太悲观了?”
李万东摆手道:“我就是瞎说……是你们杂志的事,我也不懂啊!你就别为难我了。”
马伯慵笑嘻嘻地道:“那不成,你不说,我们就不走!”
李万东看着“耍赖”的马伯慵,无奈地道:“那你让我组织组织语言。”
马伯慵点点头,大家也都不说话,静静等待李万东的发言。
过了好一会儿,李万东才勉强开口道:“其实我也是只听了刚刚兰婷说的那句话,有点感慨罢了。
兰婷你说‘思维方式、生活习惯、审美倾向……统统都敌不过数据的冲刷’,好像‘数据’就是人性的天敌一样。
我觉得这确实有点悲观——至少不是那么乐观。”
兰婷道:“难道不是吗?你也看了,不觉得张潮描述的那个被数据、被算法淹没的未来很可怕吗?”
李万东闻言又凝神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其实张潮有点太看得起我们程序员了,我们哪有这么厉害……不过这是嘛。
要说起来,他描写的有些夸张了……我从专业技术的角度来判断,未来不太可能发展到他说的那样。
一来社会大众啊、政府意志啊,对这种事会进行约束或者反制。
二来不同平台之间只要充分竞争,那么对用户来说,信息来源仍然是多元的,不会被单一平台所控制。
虽然现在也有事实上形成垄断的互联网平台,但他们普遍都还比较谨慎,估计也是怕舆论和政策的制裁。”
兰婷并没有这么轻易放弃自己的观念,继续追问道:“您也说了,只是‘不太可能’——也就是说还存在可能咯。
刚刚您也给我们科普过智能手机的普及速度会超乎大家的想象。
也就是说被算法推荐的内容塞满大脑,改变自己的认识,不是近在咫尺了吗?”
李万东微一凝神,就反问道:“既然你这么害怕‘数据’篡改意识,那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意识是怎么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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