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与旧日同行
第六十七章 与旧日同行 (第1/2页)旅途是如此的漫长,超乎所有人的意料。
离开清净观后的道主,未曾直入神都,而是行走天下。
从暮春到盛夏,他走在郁郁葱葱的山林野间,走在或繁闹或冷清的城池小镇里,走在过去见过的那些景色里,但他不再如过往那般的低调,拒绝与世间打交道。
这一次的他得以心血来潮,于是乡野村间的私塾里会多出他的身影,州郡城中的诗会里坐着个以夜唱声下酒的闲人,某间道观听见自云深不知处而来的天籁有道童就此开悟……人们在最初的惘然后意识到这些传说因何而起,于是开始激昂与涌动。
无数修行者前赴后继地去追寻道主留下的每一缕踪迹,试图与之进行一场并不是偶遇的偶遇,聆得妙音道韵,自此成为山上人,而大秦的地方官员则是止不住地忧心忡忡,乃至于朝堂为之而发生过数次剧烈的争吵,直至白皇帝亲自降下旨意方才压下相关的骚乱。
这依旧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然而与那年未央宫之变不同,伴随着时光的不断流逝,很多人渐渐地意识到这将会是一场两个人之间的战争,依旧决定着众生的命运,但与众生已然无关。
在生出这种令人辛酸的认知后,那些担忧与恐惧反而渐渐地淡了,散了,留下的都是瞩目。
白皇帝对此没有任何表示。
顾濯依旧在游山玩水,为世人留下无数日后的传说,与机缘。
后世道门有人走访听闻,将此其间发生过的一应事宜记下,笔耕不辍,再又集思广益十余载查缺补漏,拾篆为书,曰之为《仙迹》,成道门不外传至宝。
……
……
沧州城中风波静。
这座坐落东海出海口的州城,繁华与旧日无任何区别,未因长乐庵之衰而破败。
庵主的圆寂为长乐庵带来的低调,这种低调呈现在势力范围收缩上,亦在岛上久不见花开中。
尼姑们接连数年与满树枯枝苦闷相望,到这酷烈盛夏也见不到半点嫩绿,有人便忍不住询问长辈,问那诗里说的花有重开日难不成是假?
那位长辈面色愁苦,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对。
正支吾时,有人前来拜山。
那人一袭青衫,样貌莫名有些看不清楚,只不过小姑娘们都觉得他的眉眼温和,愿意亲近。
唧唧咋咋如百鸟齐鸣般的呼喊声响起,都是公子,青衫男子微笑迎着话,往前庵主的旧住所走去。
小尼姑们好生遗憾,正想着那可是自己去不了的地方时,突然间听到长辈们的惊呼声连片响起。
“怎么了吗?”
“抬头,快抬头看啊!”
无数视线望向上方,只见阳光无端稀疏成碎片。
迎着盛夏烈日,花逆时而盛开。
如若无数团重燃的火苗。
……
……
长乐庵的盛景引来游客络绎不绝,顾濯却早已离开。
人不是花,死就是死。
祭拜无非是成全活着的人。
顾濯对庵主颇有好感。
从某种意义上,他对禅宗之所以态度有所改变,与庵主及无垢僧有着直接的关系。
以满岛花开相赠,既是心意,亦是机缘。
……
……
一路乘风破浪而去,再于东南归陆。
慈航寺景色如昨。
禅房花木深,把那穿林打叶声听得更真切。
无垢僧还活着,与顾濯相谈甚欢。
叨叨又絮絮,念来再念去,小和尚愉快地沐浴着如粉般的雨水,光着的脚欢快如若舞蹈。
话里说的都是自己怎么活下来的,不时又朝着顾濯挤眉弄眼邀功上两三次,又再唏嘘感慨抚摸并不存在的花白须发,自豪且自得地感慨着这可真是天命所中。
顾濯听得很高兴。
这让他回想起最初在渭水畔的那次见面。
在慈航寺住过数日后,两人结伴往西南行,路过云梦泽时秋意已至。
远山有叶泛红,零零星星地夹杂在苍翠绿中,有些惹眼。
无垢僧提议说要泛舟海上却被他拒绝,原因当然是顾濯嫌弃。
与和尚在一起,哪有和姑娘同游来得愉快呢?
大概是这个缘故,顾濯在元垢寺短住数日,讲了两次法后就走了。
无垢僧目送他的离开,有些担心这是一次永别,决定为他作画。
此事顾濯不知。
……
……
秋色浓时,玄都有旧人至。
余笙与顾濯相拥,在道殿门前石阶坐下。
“该说的在那封信上不都说了吗?”
“还是想见你。”
顾濯想了想,没伸手把余笙抱入怀里,只是靠得近了。
并着肩,共落日。
长时间的安静。
顾濯说道:“我还想和你说说她们的的事情。”
“嗯。”
余笙的声音没任何变化:“我都同意。”
顾濯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说道:“我为这个问题想过很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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